季寧很粗魯地將他塞進自己的車子副駕駛座。
十來萬的國產車,不太塞得下他大少爺的大長腿,他嘲弄了句,“我厲靳驍的老婆竟然開這麼便宜的破車,未免太丟我面子。”
這車是她花自己賺的錢買的,沒用厲家一分。
“腿長你可以剁了。”
季寧坐上駕駛座,“繫好安全帶,別害我罰款。”
踩下油門,呼地駛離原地。
開太快,厲靳驍往前衝了衝。
還好及時繫上了安全帶,才讓他沒有飛向擋風玻璃。
“你想害死我,好繼承我的遺產嗎?”
他冷哼了聲,“你們這些女人真歹毒。”
季寧有種想用店裡大金毛拉的狗屎塞進他嘴巴的衝動。
“你媽發燒三十九度,在家裡沒有人理她,你作為兒子,不應該讓她這麼寒心。”
她認真地開著車,看著前方的路況。
塞狗屎,等下次她回店裡收集好一麻袋再賞給他。
“我媽有個這個好兒媳婦就行了,還需要我?”
季寧強調,“你是她親生兒子!”
嗤笑一聲,厲靳驍剛想說些什麼,他的手機鈴聲大響。
他瞟了眼,是顏千語打來的。
又往身側的季寧瞥了下,他按下接聽。
“靳驍,你在哪呢,我來到會所了。”
顏千語迷人撒嬌的語調,季寧不用刻意地聽,也聽得一清二楚。
“靳驍,我肚子好像有點不舒服,你回來陪我好不好?我想你了。”
厲靳驍發話,“停車,我要回去。”
他的話,讓季寧白了他一眼。
回去?
那個姓顏的一撒嬌他就回去?
她很乾脆地鎖了中控鎖。
她答應過她的婆婆,她一定會帶他回去看她的。
厲靳驍拉了拉車門。
“季寧,我讓你停車!”
他面露不悅,語氣沉了沉。
“千語不舒服,我要回去陪她。”
千語千語。
呸。
季寧奪過他手機往後座用力一扔。
“你媽也不舒服,她在醫院也需要你陪!”
說完,腳下油門踩得更下。
車輛在高架橋上疾馳。
厲靳驍高深的眸子掃了她一眼,似有些無可奈何,他轉身找到被她粗魯扔在後座的手機。
“我有點事,處理完再去找你。”
隨口應付完那邊的顏千語,,也不聽她要說些什麼,他掛了通話。
呵了聲,揶揄她,“季寧,你越來越歹毒了。”
季寧輕描淡寫,“學你而已。”
“……”
厲靳驍險些被氣笑了。
“不愧是你季寧。”
半晌,他意味不明地來了句。
不過季寧懶得理他。
—
那邊。
被厲靳驍這麼掛了電話,顏千語有些不安。
他竟然和他那個老婆在一起,還掛她電話?
又想撥過去,不過想想,顏千語不想惹厲靳驍煩。
當男人背後的女人,就得進退有度。
如果她想十拿九穩的拿下厲太太這個名頭,就更不能在這個關頭惹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紅唇上揚出好看的笑容,顏千語轉身走進包間裡。
她是來到這裡之後,才被關聖哲告訴厲靳驍的老婆找上門來了。
她是越來越好奇這個叫季寧的女人了。
中午她打電話過去約她見面,她竟然說沒空,她不是她想見就可以隨便見到的人。
呵,還挺不一般的呢。
不過剛才聽那季寧的話,厲靳驍的媽媽生病住院了?
這好像是一個可以接近她的機會……
—
來到醫院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
林輕櫻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病得昏昏沉沉的她一時沒注意到他們兩個來了。
厲靳驍望著自己母親蒼白的虛弱病容,擰了下眉頭。
“家裡這麼多人都不會早點把我媽送來醫院的嗎?”
季寧:“你覺得他們敢嗎?你又不知道你奶奶是什麼人,你媽在厲傢什麼樣的地位。”
如果是平時,季寧壓根不會說這些話,但現在她就是要替她的婆婆鳴不平。
當丈夫的,當兒子的,都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她看不下去。
厲靳驍眼眸微眯了下,“我媽什麼地位,堂堂的厲家大少夫人不是嗎,我爸給了她身份地位錦衣玉食,難道還不夠?”
季寧深吸了一口氣。
想罵人的話被她死死咽回肚子裡。
“我奶奶那個老古董,不過就偶爾說一些不中聽的重話而已,怎麼就聽不得了?”
他兩手環臂,低著英俊的臉龐睨向她,“得到那麼多,總得有一些付出不是嗎?”
怒火在心口沸騰,季寧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回懟,“你們一點關心都不分給她,有再多的錢有什麼用?”
“就算是一隻寵物,也需要親人的關心與陪伴吧?你和你爸,關心過她嗎,理解過她嗎?你知道她為什麼病嗎,因為你奶奶這種冷冰冰的天氣還讓她手洗衣服,她感冒了,又被你爸帶回來的女人刺激到,那個顏舒蘭,顏千語的姑姑對吧,
她自稱你爸的未來老婆,你奶奶的未來兒媳婦,他們這樣做置你媽的臉面於何地?她這三十年的付出又算得上什麼?餵了狗屎嗎?”
厲靳驍被她得說煩,不想再聽。
“他們只是說著玩的而已,又不是真的,只是我爸一天不離婚,顏舒蘭怎麼可以當得上我爸老婆。”
他這個當兒子,不為自媽媽說話,還為小三開脫?
說著玩而已?
呵呵,顏家那兩個女人還真不要臉。
兩姑侄都在當小三,老的那個上門挑釁,年輕的那個還想約她出門見面。
想到中午那通電話,季寧臉色更不好。
她直接回了句給那個顏千語。
她叫她就必須得去嗎?沒空,就算有空也不是她想約她就得出。
顏家兩姑侄受盡厲家兩個男人的寵愛,而相反她和她婆婆,就好像兩顆野草一樣無人在意。
這樣的對照很扎心。
季寧美眸深看了一眼他。
緊接著她將他往病房門口拖。
“你走吧,你來不來都一樣,省得把你媽氣死。”
“你巴巴的拖著我來,現在又趕我走?”
門口,厲靳驍一把用力扣住她纖細的手腕,表情有些黑沉。
“季寧,你把我厲靳驍當什麼人了?你寵物店養的那些狗嗎?”
季寧不想和他在醫院起更大的爭執,於是嗯了聲,“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抽回自己的手,她當著他的面關上病房門。
厲靳驍怒瞪望著緊閉的門板。
剛才她那話的意思,是說他就是狗?
門後。
季寧原地深呼吸調整好自己被激怒的情緒。
她沒看到的是,病床上的林輕櫻,默默地流下兩行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