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你毋須擔心,今日朝後我已向聖上稟明此事,聖上恩准了。”陸元鐸言簡意賅道。
雲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這哪裡是與她商量?明明是已經有了決斷,現在不過是隻會她一聲罷了。
雲挽冷下了臉:“既如此,國公爺何須再假意與我這個無知婦人商量?差個人去翠微苑知會我們母子一聲便是。”
她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嗓音微微顫抖,說出的話更是夾雜著尖銳諷刺。
理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陸家家主,她丈夫的兄長,在陸家有著天然的權威,忤逆了他將會對自己和兒子不利。
可事關阿綏的未來,雲挽淡定不了。
視線落在她因慍怒而薄紅的臉頰,明明滿腔怒意,卻不得不壓抑,領口的豐盈隨著呼吸起伏。
陸元鐸別開眼,斂眸解釋:“阿綏天資聰穎,心性純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乃當世難得之才,若是用心培養,循循教導,假以時日定能一鳴驚人,成為大齊棟樑。”
“弘文館大儒群集,有當朝最好的講師,課學豐富,師資豐厚,對阿綏來說有益無害,你為何不同意?”
當今聖上僅有二子,太子與三皇子,正因皇嗣稀少,才顯得皇子伴讀的份量可貴,這樣對阿綏有益的事,雲挽作為母親為何如此抗拒?
陸元鐸神色不解,眼底流露出幾分探究。
雲挽垂眸看向別處,鴉青睫羽顫了顫。
她面上情緒平淡,嗓音清凌凌:“弘文館雖好,但背後關係錯綜複雜,我只希望阿綏平安健康快樂地長大。”
弘文館不僅有皇子,還有其他皇室宗親、貴胄大臣的子嗣,阿綏才四歲,雲挽擔心旁人因此捉弄他。
最重要的是,雲挽不想阿綏和皇室中人牽扯上關係。
陸元鐸:“你是怕阿綏受欺負?”
雲挽唇瓣微抿,一語不發。
陸元鐸只以為說中了她的心事,劍眉舒展對她道:“我陸家在京中雖不是一家獨大,卻也不是吃素的,誰若是敢欺負阿綏,便是欺辱我陸家,我陸元鐸第一個不應。”
“況且有三皇子在,旁人只會顧忌更多,我亦會叮囑長澤照料阿綏。”
他難得如此耐心解釋,只為消除她的憂愁。
雲挽看了眼阿綏所在的方向,言辭懇切:“國公爺,此事當真無迴旋餘地?”
生分的稱呼令陸元鐸眉頭微蹙。
按照親疏禮節,作為嫡親幼弟的妻子,雲挽該稱呼他一聲大伯兄。
然陸元鐸年少承爵,在官場沉浮十餘載,與陸豐瀾這位弟弟年歲相差六歲,關係並不親近,因此雲挽自嫁進來便隨二房妯娌喊他國公爺。
陸元鐸不語。
見狀,雲挽一顆心沉到谷底。
她明白陸元鐸向來說一不二,此事已成定局。
至於老夫人,也定然是曉得的。
陸元鐸:“弘文館於十日開課,母親往宮中遞了牌子,兩日後你隨母親帶著阿綏一同進宮。”
如此雲挽還能說什麼?
她神色冷淡:“弟媳明白了。”
說完她喊上阿綏,母子倆準備回去。
陸元鐸揮了揮手,下人捧著兩樣東西進來遞給阿綏。
是一方麒麟瑞獸鎮紙和一袋糕點。
回到翠微苑,雲挽依舊為阿綏即將要入弘文館一事而煩心。
阿綏把鎮紙放到了自己書房案桌上,然後回到正屋。
他拆開油紙,捻了一塊糕點遞至雲挽嘴邊,“阿孃吃。”
鼻尖是香甜的味道,雲挽看了眼他手上的栗子糕,搖頭說:“阿孃不吃,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