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搖頭:“暫無。”
這是她這兩日新調的香,還沒想好叫什麼。
話音剛落,便聽帝王開口:“如雲似霧、藏梅凝竹,香氣飄渺似有若無,清新冷冽香而不膩,便叫——”
他一頓,看向雲挽:“‘雲隱’如何?”
雲隱香。
雲挽有意見也不敢說,於是她頷首,狀似感激道:“謝陛下賜名。”
這名字倒也貼切,雅緻不失韻味,簡單大方,容易被人記住。
雲挽如是想道。
她目光緊盯著景宣帝手中那屬於自己的香囊,見他眉色平平,心想過目完總該歸還自己了。
結果念頭才起,就見景宣帝大手一揮,隨後宮人起駕,浩浩蕩蕩的儀仗漸行漸遠,連帶自己惦念的香囊。
雲挽愕然。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際,空無一物。
陸老夫人瞥見她的表情,語氣薄鄙:“莫要小家子氣,一個香囊而已也能讓你惦念不捨。”
“能得陛下賜名是幸事,但你身份受限,此事不可大肆宣揚,免得惹人非議。”
雲挽充耳不聞,乖順道:“兒媳明白。”
實則她已經想好怎麼大賺一筆了。
回到翠微苑時已至日暮,金烏墜西,天邊斜陽殘留,餘下一大片紫紅晚霞。
明日是個大晴天。
雲挽盤膝坐於方榻,望著雕花窗牖外的天色心道。
思及更要緊的事,她執筆在空白宣紙上寫下幾行字,隨即召來丫鬟月支。
將香方交給月支,雲挽細細叮囑:“其他香先暫時停手,吩咐香坊儘快購置上面的香料,按照方子調製,再送去雲香鋪。”
雲香鋪原是雲母當年嫁到雲家的陪嫁鋪子之一,後來雲挽成親,這間鋪子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嫁妝。
鋪子位於城內東市,臨近朱雀街,極為繁華巧越的地段。但在雲挽接手前鋪子經營不善,獲利一般,勉強存活著。
直到在雲挽的精心打理下,香品更新迭代,出了幾款備受京中女眷追捧的香,雲香鋪才扭虧為盈,成了京城內有名的香鋪之一。
“像往常一樣,待香坊調製出香例送過來我瞧瞧,若無意外便先制香丸三百枚、雕花香丸一百枚、香角五十、末香一銖。”
說完雲挽停頓了片刻,思忖後道:“香丸十枚一盒,定價二十貫、雕花三枚一盒十貫,至於香角、末香則讓胡娘決定。”
靜靜聽從吩咐並用紙筆記下的月支聞言吃驚:“夫人,這會不會賣得貴了?萬一賣得不好……..”
豈不是虧本了?
尤其是雕花香丸,大小份量與普通香丸一致,不過是在丸面上多添了些複雜的刻紋,便足足貴了一兩多。
月支憂心忡忡。
雲挽搖頭:“不會。”
她的語氣篤定,似乎胸有成竹。
月支一貫相信自家夫人,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主要職責除卻照顧夫人外,便是將夫人的話交代給外頭的鋪子掌櫃。
能將虧損多年的鋪子盈利,這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夫人這些年的不容易她都看在眼裡。
見狀不再擔心,月支看了眼手上的香方詢問:“那夫人,這香名叫什麼?”
雲挽勾唇:“雲隱,乃聖上賜名。”
“聖、聖上賜名?”月支瞠目結舌,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三兩句將下午在宮中發生的小插曲與她說清,雲挽面若思考,沉吟吩咐:
“你抽空去鋪子一趟,將這件事告知胡娘,讓她找幾個人將此事透露出去。”
胡娘人稱胡娘子,是香鋪的掌櫃,雲挽這些年能將雲香鋪打理得井井有條,其中少不了胡孃的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