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盛:“回陛下,是有這麼回事。”
“昨日陸老夫人進宮就是為此事,那陸三夫人云氏便是陸家小少爺的母親,聽聞淑妃很是喜愛那位小外甥,特意將他留在長春宮住了一晚。”
景宣帝見怪不怪,淑妃一向喜愛孃家的子侄,三皇子的頭個伴讀便是她主動求了自家長兄的長子。
於帝王而言,最忌皇室拉幫結派、結黨營私。然自從將三皇子記在淑妃名下,交由她撫養時,在外人看來就默認陸家是三皇子一脈,且是聖上恩准。
饒是伴駕多年,江福盛也一時拿不準景宣帝的心思,躊躇片刻他試探道:“聽聞這段時間三皇子時刻勤勉,一心用功,陛下不如去瞧瞧?”
說實話他這措辭有些拙劣,但也暫時想不出其他理由,畢竟作為御前大太監,江福盛最清楚不過陛下修身養性,已多年不幸后妃,唯有看在幾個皇嗣的份上才有空去後宮走走。
許是這個建議正中景宣帝下懷,他淡淡嗯了聲:“左右無事,去瞧瞧。”
江福盛連忙跟上去。
然而才過了御花園,半空中便有異物飛來,直直地朝著這邊砸來。
江福盛頭頂轟地一聲,臉色慘白如紙。
反應過來,他護在景宣帝身前,失聲尖叫:“護駕!護駕!”
“有刺客!”
他一喊,場面瞬間變得騷亂,宮人們如鳥獸般方寸大亂。
砰——
空中飛竄而來的不明物體最終砸在江福盛胸口,隨後又快速落地,翻滾幾下停在一雙玄青墨繡龍爪紋錦靴旁。
待眾人看清是兇器為何物時,表情無一不驚愕。
景宣帝垂眸,掃了眼腳邊的藤球,眉宇間神態自若。
“對、對不起!那隻球是我踢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人心生警惕,紛紛望向聲源處。
半人高的茂密草叢後傳來細簌動靜,下一瞬鑽出一個孩童。
阿綏發現自己砸到了人後,連忙抄近路跑過去。
撥開身前的草叢,他看到一大群人,表情微微呆滯。
好多人啊。
看到是個半大稚童,在場的宮人明顯鬆了一口氣。
“你你你!你個小孩怎可如此大意?你知不知道你的球砸到人了?”
江福盛氣勢沖沖地過去,叉腰訓斥。
阿綏點頭,揣著手面露歉疚。
見他還算知錯,江福盛語氣緩和了些:“看你眼生,你是哪家的小孩還不快報上名來?還有你身邊的下人呢?”
阿綏如實道:“我叫陸長綏,是陸國公府的小孩,淑妃娘娘是我的姑母,我想一個人玩沒讓人跟著。”
他怕宮人因自己是受罰,就撒了個小謊。
看到江福盛胸前衣服上的藤球印,阿綏更愧疚了。
“這位公公對不起,我踢的球砸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他朝江福盛作揖行了一個標準的道歉禮。
如此有禮的小孩江福盛還是頭一次見,一時間心底的那股氣散去不少。
但是——
江福盛看了眼景宣帝的方向,頓時板著臉道:
“砸到雜家是小事,你可知你的球差點就砸到聖上了?要是傷了聖體那可是要砍頭的!”
“聖、聖上?”
阿綏稚嫩的臉上滿是驚駭,他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男人身上。
阿綏從未見過聖上,可也知曉聖上是全天下最最尊貴的人。
他對景宣帝的第一印象就是高。
大伯父也很高,平日被他抱在懷裡阿綏能看到別人的頭頂,但眼前的聖上似乎比大伯父還要高大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