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捂著胸口臉色一白,看上去心痛難忍。
一旁的丫鬟急忙上前撐扶:“三夫人您沒事吧?”
阿綏驚慌:“阿孃!”
穩坐端正的老夫人被雲挽嚇了一大跳,“你你你!荒謬!”
她還什麼都沒幹呢!
阿綏扭頭含淚道:“祖母,阿孃身體不好,您能不能不要訓斥她了?您要訓斥便訓斥孫兒吧?”
見到他,陸老夫人繃直的臉色立馬軟和,儼然換了副面孔。
她朝阿綏招手,語氣和藹:“祖母的乖孫,快來祖母這兒。”
阿綏幾步上前,躬身叉手作揖,像個小大人似的彬彬有禮:“孫兒給祖母請安,望祖母福壽安康。”
陸老夫人從榻上起身,親自拉他到跟前,態度截然不同:“好孩子快起來,怎會是你的錯?方才是祖母語氣急了些,錯怪你母親了。”
她斜眼瞪了眼雲挽,一兩句話輕飄飄地揭過,方才的話題到此為止。
見好就收,雲挽捂著胸口順了會兒氣息,這時溫聲開口:“母親,兒媳今日前來,還有一事,事關阿綏入學之事。”
“阿綏如今已是四歲,算虛歲便是五歲了,尋常孩童三歲便已在學堂啟蒙開智,誦典作詩,可阿綏卻連學堂都還未踏入。”
想到其中原因,雲挽眸底微暗。
原本去年在阿綏三歲時,雲挽便打算為他挑選一所離家近,資質良好的學堂送去啟蒙。
可不巧的是,正好遇上陸老夫人感染風寒,舊疾發作,脾性古怪,每日不肯吃藥養病,誰都不待見,誰勸也沒用,除了阿綏。
在幾個孫兒中,陸老夫人最寵愛阿綏,只因他是雲挽丈夫陸三爺,也就是老夫人病弱早逝小兒子留下的唯一血脈。
病中的老夫人每日都要見阿綏,由他親自喂藥才肯喝,說是思念幼子過甚,看到阿綏就彷彿看到了小兒子。
其他人自然是不好反對,於是阿綏入學之事便耽擱了。
一年過去,老夫人的病早就痊癒了,再沒有理由犯糊塗。
雲挽壓了壓眼角的淚水繼續道:“再拖下去兒媳擔心對阿綏今後學業有礙,因此今日特來與您商量為阿綏挑選學堂之事。”
說是商量,雲挽卻打定主意,今年定要讓兒子進學堂唸書,不落後別家的孩子。
如今已是春三月,再過不久京中所有學堂便要舉辦入學禮,此後不再接收學子,因此阿綏入學堂之事,絕不能再拖下去。
雲挽態度堅決。
陸老夫人皺眉,嘴角拉沉。
她粗聲道:“阿綏不過四歲,你急什麼?即便是五歲才入學堂的孩子也大有人在,尋常百姓人家的孩子更是七八歲才讀書,你作為母親,怎麼忍心讓孩子受苦?”
對於雲挽的態度,她很不滿。
忍心?
自然不忍心,但比起老夫人非要將孩子留在身邊以緬懷小兒子,又過度縱溺的行為,雲挽更願意送孩子去學堂。
至少在那裡阿綏能交朋友、學文識、擴眼界,而不是拘泥於後宅。
對她的質問不作回應,雲挽反道:“我知母親對阿綏的愛護,但他一向熱愛念書,您不如問問孩子的想法?”
婆母不喜自己,任由雲挽說得天花亂墜,在老夫人看來也是別有用心,與其浪費口舌靠自己說服老夫人,不如讓她知曉阿綏自個兒的想法更重要。
好在陸老夫人不是真的老糊塗,她沉著臉猶豫片刻,低頭問阿綏:“綏哥兒想去學堂唸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