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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新戶口本回到家時,一進門就聽到客廳裡的說笑聲。
我抬頭透過玄關櫃,就看到謝汐坐在沙發上。
謝灼背對著我,屈膝跪在她身前,正給她剪腳指甲。
“你小心一點,別剪到我的肉了!”
謝灼哼笑一聲:“哥哥給你剪了十幾年的指甲,成了瞎子也能給你修得整整齊齊。”
“哥……”
似乎是“瞎子”這個詞戳痛了謝汐,她滿臉愧疚地看著謝灼,“對不起。”
“當初我就不該發朋友圈說自己戀愛了,我不該為了測試你對我的在乎,裝失聯不接你電話。
“哥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她抱住謝灼,眼淚不斷掉落。
“要不是為了出國找我,你也不會暴雨天飆車去機場出車禍。”
“是我自己的問題。”
謝灼摟住謝汐,手一下下撫摸著她的長髮,溫柔安撫著她。
“是我沒有給夠你安全感,是我自己車技不過關,不是你的錯。”
我關門的動作徹底凝固。
原來這才是他失明的真相。
我以為即便他不愛我,但終究是為了去機場接我才導致車禍失明。
是我欠他。
結果到頭來,又是他們兄妹play的一環。
我呆立許久,才“哐”的一聲帶上門。
聽到巨大的聲響,沙發旁相擁的兩人立馬分開了。
等我繞過玄關,謝汐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笑臉盈盈:“嫂子,你回來啦~”
我本想直接回房,眼角卻瞥見了被謝汐踩在腳下的一條針織圍巾。
那是我親生母親織給我帶去孤兒院的唯一遺物。
是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阿貝貝。
現在卻成了謝汐的墊腳布。
謝汐見我的眼神落在圍巾上,解釋道:“嫂子,這條圍巾看著好舊了,我覺得地上涼,就廢物利用拿來墊腳了,你應該用不上了吧?”
“嫂子,你別這麼節儉,該丟丟,該花花,我哥有的是錢。
“他前些天給我買的圍巾,都要十幾萬呢……”
謝汐還在笑嘻嘻。
不知是勸我花錢還是炫耀。
我已無心分辨,大步上前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然後一把掀翻她抽出我的圍巾。
她尖叫一聲,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向我:“你敢打我?!”
我無力多說一個字,轉身要走。
謝灼卻一把拽住我,壓抑著嗓音,“道歉。”
他掐著我手腕的力度像是要將我生生折斷,剝皮拆骨。
我回頭,便看到他陰翳的雙眼。
我如墜冰窟。
這便是他下意識裡最真實的反應。
我顫抖著壓住喉間的哽咽:“我不可能道歉。
“謝灼,這次只是一巴掌。
“下次,我不保證不會直接捅死你們兄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