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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緒漸漸飄遠,似乎又回到了被剃髮後的日子。
她們給我分配去做最髒最累的活。
稍有懈怠,皮帶就會毫不留情地落下。
身上早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每動一下都像有千百根針扎進骨髓。
我蜷縮在雜物間,門外傳來幾個姑子的嬉笑聲。
聽說周先生的孩子早就活蹦亂跳了。
李芸茹現在可是風光得很,天天陪著周先生出席酒會,估計早忘了這兒有個’丈夫’。
不會的……芸茹不會這樣對我……
她說過,會來接我的。
趁著深夜姑子們熟睡,我拖著潰爛的雙腿,一點點爬向柴房的門。
門鎖是老式的鐵栓,我摸到一根生鏽的鐵釘,顫抖著穿進鎖眼,一點點撬動。
咔噠——
門開了。
寒風捲著雪粒子灌進來,我赤著腳踩在雪地上,刺骨的冷瞬間從腳底竄上脊背。
但我顧不上疼,跌跌撞撞地往寺廟大門跑。
只要翻過那道牆,我就能離開這個地獄……
想跑?
這時,一道黑影猛地從側面撲來。
淨慧的指甲狠狠掐進我的肩膀,我痛得悶哼一聲,被她一腳踹翻在雪地裡。
看來是教訓沒吃夠啊。她冷笑著,朝身後揮了揮手,把他關進地窖,讓他好好’靜心’。
我被兩個壯實的姑子拖進寺廟後院的地窖,鐵門哐噹一聲關上。
黑暗吞噬了最後一絲光線。
地窖裡陰冷潮溼,牆壁滲著水珠,空氣裡瀰漫著黴味和血腥氣。
連續三天,沒人給我送飯。
她們只在門縫裡塞進一碗餿水,漂著幾片發黴的菜葉。
我的胃絞成一團,喉嚨幹得像是被火燒過。
此刻,我蜷縮在角落裡,意識開始模糊,耳邊卻不斷迴盪著淨慧的冷笑:
你妻子早忘了你,你還指望她來接你?
第四天清晨,鐵門終於打開。
明心住持站在門口,逆光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串佛珠在晨光中泛著冰冷的光澤。
淨塵,她的聲音慈悲得近乎虛偽,你妻子不會來了。
我抬起頭,喉嚨裡擠出一絲嘶啞的聲音:……她答應過……
明心嘆了口氣,蹲下身,像憐憫一條流浪狗般拍了拍我的頭:真蠢,你還沒有意識到,你妻子愛的人根本不是你嗎?
我的手指猛地摳進地面,指甲斷裂,血滲進泥土。
不可能!
因為擅自逃跑,我被拖出地窖,扔在寺廟的院子裡。
大雪紛飛,我的赤腳踩在雪地上,凍得發紫的腳底裂開一道道血口。
跪著。淨慧一腳踹在我的膝窩,我重重跪在雪地裡。
膝蓋上的傷口再次崩裂,血融化了身下的雪。
唸經!她厲聲喝道,唸到你徹底斷了那點痴心妄想為止!
我顫抖著嘴唇,機械地念誦著經文,可腦海裡全是芸茹的臉。
她笑著對我說老公,你去祈福,孩子就會好起來,我很快來接你。
明心住持緩步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妻子已經拋棄你了,這世間,唯有佛門能收留你。
她伸手撫上我的頭頂,聲音輕柔,卻像毒蛇吐信:
斷了這紅塵執念吧。
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