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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裡不舒服?”陸川張嘴就是質問。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婦人,哪裡能是舒服的呢。
陸川看不見我蒼白的臉色,難以動彈的身子。
就連太醫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他,剛生產的婦人不能受風,他昨日連連稱是,稱好,稱自己記住了。
今日便忘得一乾二淨。
到頭來,還是我的丫鬟竹清嚇了一跳,緊忙給我和女兒緊了被子,又多加炭,把火燒旺些。
陸川看著竹清忙前忙後,皺了皺眉:
“大驚小怪。”
竹清難以置信抬眼,剛想為我說話,就被我攔了攔。
“侯爺找我,是有何事?”我說。
他聽出我言語中的冷淡,又不像以往那樣親暱稱他為夫君,不由愣了愣。
隨即緩和了神色。
“我來找你,是見你不去給大嫂請安,擔心你是不是身子不爽利。”
我說:“侯爺如今見著了,是作何想?”
陸川打量我幾眼,理直氣壯道:
“我瞧你中氣頗足,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是。”
“母親和大嫂都說了,女人生子不過是痛那一息半會,休養兩日便沒事了。”
“阿宛,從前你最是賢惠,怎麼生了孩子,反而變得這樣矯情,耍起小性子來了?”
我極其失望看向他。
大概是我的目光過於刺眼,陸川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我冷笑道:“我還沒出月子,若是落下了病根,誰來擔待?”
陸川聞言,立刻看了過來,神色不悅。
我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又道:“女兒才出世,你公務繁忙,婆母向來是甩手掌櫃,大嫂嬌弱不頂事,我若生了病,女兒誰來照顧?”
“侯爺,你是我的夫君,卻這樣關心大嫂,置我們母女安康不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大嫂才是你的妻子呢。”
陸川變了變臉色,終於軟和了態度,討好似的坐到了我的床邊。
還沾著冷氣的手想來牽我,被我一把躲開。
他訕訕道:“我這不是怕你不去請安,讓旁人看了,說你從前都是做面子功夫。如今一生了孩子,地位穩固,就真真瞧不起大房。傳出去,以往的好名聲,不都沒了。”
“我這都是為你著想。”
我念著女兒熟睡,不想跟他吵。
陸川卻以為我真不生氣了,像以往那樣想靠在我肩頭撒嬌。
眼見屋內的氛圍轉好,我們之間關係回溫。
安福就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侯爺,不好了!大少奶奶說見不著夫人,擔心夫人的身子,非要去給夫人和小姐祈福!”
“冰天雪地路難行,一齣門便摔了一跤,都見血了!”
安福才說完,方才還試圖向我服軟的男人,就如一陣風。
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竹清氣憤不已:
“這麼冷的天,貴人出門都是裡三層外三層裹著的,怎麼可能摔的這樣嚴重!”
我自嘲笑了笑:“關心則亂。”
陸川只是聽見柳雲絮受傷,就慌了神,哪裡來得及去想這些。
我沒再理會他們。
等到了晚上,我正用膳,突然聽見女兒喊了一聲。
【哎呀,額頭燙燙的!】
我嚇了一跳,以為是今日陸川掀簾子進來時,她受了寒,便急忙往搖籃裡看。
女兒彷彿已經醒了許久,只是不哭不鬧,沒讓我們發現。
她又說:【想來是像天帝說的,宮裡的半仙國師已經算到我轉世降生啦,全看他有沒有本事救下我了。】
我心裡一驚,不明白國師找女兒蹤跡是為何。
正想繼續聽,婆母身邊的嬤嬤來了。
她們找人硬是將我抬了去柳雲絮的院子裡。
“跪下!”婆母怒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