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燼傾身撿起手機,兩指轉了一圈手機,隨即插進衣兜裡。
“搶的。”
“……”
阿森正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
他靠邊停車,摸出手機一看。
“燼哥,趙老大和別人合作了。”
傅周燼哂笑了聲,摸出煙盒,叼出一根點燃:“他不是不缺錢,只是不想和我們合作罷了。”
這幾年各國地區戰爭頻發,軍火資源需求加大,克羅黑集團僅憑東歐市場,還是太小了。
所以開拓更大的市場,迫在眉睫。
目前他們看中了東南亞地區,如果能成功咬下東南亞這塊蛋糕,克羅黑集團的發展將會更上一層樓。
不過現在整個東南亞早就被當地各方勢力分割佔據,局勢關係錯綜複雜,不可能讓他們一個外人擠進來分一杯羹。
傅周燼有和他們老大交涉過,主動讓出東南亞地區70%的軍火股份,以此表示自己想合作的誠意。
不過被對方拒絕了。
阿森看向車後座的男人:“燼哥,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咬下東南亞這塊肉並不是難事,為什麼我們還要大費周章去配合那幾個老頑固?”
“都是做生意的,沒必要撕破臉。”
阿森驚訝:“燼哥,您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以傅周燼的性子,是他的,他用的心安理得,不是他的,也會耍手段搶過來。
“想在別人地盤做生意,就得守他人規矩,”男人懶懶地撇了他一眼,“整天打打殺殺,也不嫌累?”
“……”
不是您想殺的嗎?
傅周燼手臂搭在車窗上,指間的煙,星火忽暗忽明:“芯片是關鍵,必須找到。”
蘇明松和傅常林當年一直在東南亞發展,兩人配合默契,短短幾年內,生意就迅速拓展整個東南亞,一舉成為東南亞不滅的神,所有人都唯他們馬首是瞻。
現在趙老大他們所掌控的地盤和人脈,都是他們當年打拼出來的江山。
不過可惜的是,兩人因風頭太盛,家人生命多次受威脅,再加上當時局勢動盪嚴峻,內部人心鬆散等原因,兩人最後選擇金盆洗手,隱退回國。
他們雖然隱退多年,但名號依然是整個東南亞的通行證,尤其是蘇明松身上那片儲存芯片。
聽趙老大說,裡面記錄了當年他們走南闖北積攢的所有人脈資源和貨頭原產所在地址,以及他們貨源交接時需要的暗號。
誰拿到這片芯片,誰就能掌控整個東南亞所有經濟命脈。
如此大的誘惑,那些人早已蠢蠢欲動。
尤其是蘇明松的死亡,幾乎滋長了他們的瘋狂。
“可是現在芯片並不在傅常林的身上。”
蘇明松最信任的人就是傅常林,按道理來說,他死前肯定會把芯片交給傅常林。
可剛才他們仔細查過,什麼都沒有。
傅周燼抖了抖菸灰:“不一定,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傅常林和蘇挽挽。”
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最信任的好兄弟。
芯片只會在這兩人身上。
“可是她剛才否認了。”阿森猜測,“會不會是……她在說謊?”
“她沒說謊。”
“燼哥,您就這麼相信她?”
“我眼又沒瞎。”
“……”
阿森還是有些擔心:“燼哥,如果還是找不到芯片怎麼辦?”
“芯片只是錦上添花,不是必須。”
有芯片,市場開拓計劃會事半功倍,反之,也只是多費點時間而已,對集團沒有實質影響。
“明白。”
“還有,找個人看著她。”
阿森一愣,才反應過來傅周燼說的是蘇挽挽:“您是在擔心她的安全?”
傅周燼藍眸瞥向他:“我有那閒工夫?”
也對,燼哥不可能去看管別人的小孩,尤其這小孩還是蘇明松的。
“那傅時則呢?”
不僅是他們,很多人都在找這個芯片。他們能想到的點,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
傅常林日常出入都有保鏢護著,那些人不好下手。
但傅時則不一樣,他是傅常林的兒子,是能牽制傅常林的最好麻繩。
男人把煙壓進菸灰缸裡:“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
–
南恩藝術學院。
上午那節芭蕾舞課結束後,蘇挽挽在更衣室換衣服,舍友顧瑤也跟著進來換。
“挽挽,剛剛傅時則讓我帶話,說讓你等下吃完飯去看他打球。”
“不去。”
“為啥?”
“就他那球技,看他還不如看老牛犁地來得有趣。”
顧瑤摩擦著下巴:“挽挽,你說,傅時則是不是喜歡你啊?”
蘇挽挽差點被口水嗆到:“你這話比我看百部恐怖片還要恐怖。”
“嘖,你倆又不是親兄妹,算起來,你們也算青梅竹馬呢,”顧瑤曖昧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現在又在傅家住,你倆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麼久,就沒有擦出一點點火花?”
蘇挽挽睨她:“你當傅家上下上幾百號人是幽靈啊?”
“……”
顧瑤就納悶了:“他就那麼缺妹妹嗎?”
“嗯,挺缺的。”
其實蘇挽挽只比傅時則小六個月,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傅時則想當她哥的決心。
“你倆……真就單純的兄妹關係,沒有其他想法啊?”
“傅時則要是喜歡我,母豬都能上樹,”蘇挽挽看了她一眼,“我也是。”
“……”
顧瑤感嘆了一句牛逼:“不過有一說一,傅時則那張臉確實沒得說。”
“你不知道,每次他打球,那些女生就一蜂擁全圍上去,不是送水就是遞毛巾。”顧瑤嘖嘖兩聲,“就他那歡迎程度,如果不是男的,今年學校論壇上最美系花投票,高低都得跟你爭個一二出來!”
蘇挽挽贊同地點頭。
傅家人確實沒有一個是難看的,不管是中了基因彩票的傅時則,還是中俄混血的傅周燼,放在哪兒,都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提起那個男人,蘇挽挽就想起自己那被搶走的手機。
昨晚她回到房間,才想起手機還在傅周燼的身上。
要想拿回手機,只能聯繫他。
但她現在又沒有傅周燼的手機號碼。
思此,蘇挽挽快速換好衣服:“瑤瑤,我們現在就去看傅時則打球吧。”
“嗯嗯……啊?”
–
球場。
蘇挽挽過去時,傅時則正好結束最後的籃球比賽。
他們也沒有超常發揮,依然穩坐第二名次的寶座。
看到蘇挽挽過來,傅時則滿臉詫異,抱著球跑過來:“蘇挽挽,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不過你來晚了,”他聳聳肩,“我們比賽結束了。”
“……”
蘇挽挽不敢說,其實她是特意踩著點,等他結束才過來的。
“抱歉。”
“不用道歉!”傅時則伸出手,滿臉悲痛失望,但還得強忍著,“我知道你其實是不喜歡過來看我打球……”
“你知道就好。”
“蘇挽挽,你你你!”
蘇挽挽拍下他的手,把手裡的蜂蜜水扔給他:“行了,喝點蜂蜜水解解酒。”
傅時則一臉不甘地咬開瓶蓋,吐飛出去:“靠,要不是昨晚喝了酒,影響今天的狀態,我高低肯定能拿第一名!”
蘇挽挽看了看他:“你……真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事後蘇挽挽在網上查了傅周燼下的藥物成分,發現對身體無害,才鬆了口氣。
“記得啊,小叔叔回家看我,順便和我吃了頓晚飯。”
“還有呢?”
“還有什麼?”傅時則提起這個就懊悔不已,“臥槽,昨晚我因為喝醉,錯過了送小叔叔回家的機會!”
“…………”
看來那“誘食劑”不僅能誘惑人,還能影響記憶力和智商。
蘇挽挽斟酌著語句:“其實……昨晚你之所以喝醉,是因為你小叔叔。”
“我知道啊,紅酒也是酒,喝多自然會醉。”
“……”
得,聽不懂她的暗示。
蘇挽挽看著眼前單純無害的少年,又想起昨晚他被自己小叔叔坑慘的畫面,心情就五味雜陳。
她難得認真:“傅時則,你對你小叔叔的瞭解有多少?”
“很多啊!比如我知道他公司在國外,是搞軍火生意的,再比如他今年二十五歲還沒有女朋友,再比如……”
“比如他的為人。”
“為人?”傅時則不解,“他為人善良,品行端正,做事果斷利落,受盡眾人追捧,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啊!”
蘇挽挽深吸一口氣:“傅時則,他不是好人。”
“不可能!你見過哪個壞人救過人?”
不管怎麼說,傅周燼曾經救過他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無論別人說什麼,外界對傅周燼的評價是什麼,他都只相信傅周燼。
“有。”
“誰啊?”
“傅周燼。”
“傅周燼?”傅時則撓撓頭,“難道興海城還有第二個叫傅周燼的?”
“我說得是你小叔,傅周燼。”
傅時則終於反應過來,目光打量:“蘇挽挽,我小叔叔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怎麼感覺你對他有很大的意見?”
蘇挽挽怔住,抿唇不語。
的確,正如傅時則所說,傅周燼救過他,就憑這一點,就不用擔心傅周燼會對他怎麼樣。
而且他們是親叔侄,傅周燼就算再怎麼沒有人性,在面對親人時,還算有所顧忌的。
她一個外人在這裡說傅周燼的壞話,怎麼看都有點欠妥。
蘇挽挽抿唇一笑:“沒有,這只是你的幻覺。”
“……”
“不過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有啊,你有事找他?”
蘇挽挽立即摸出紙筆:“寫這上面。”
“蘇挽挽,你手機呢?”
蘇挽挽想了想:“被一個流氓搶了。”
“??現在流氓都這麼囂張了?連你手機都敢搶?”
“……”
何止囂張,囂張到能隨時要了你的小命。
“快寫吧,哥。”
傅時則手一頓,滿臉不可置信地抬頭:“蘇挽挽,我剛剛沒聽錯吧?你居然叫我哥?!”
要知道,這傢伙從進傅家到現在,都沒喊過他一聲哥呢!
蘇挽挽抽走他手上的紙:“哥,下次我一定來看你打籃球!”
說完轉身跑了。
“……”
傅時則收回視線,彎腰撿起籃球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麼。
“等等!”他看了看手裡的蜂蜜水,“我不是不喜歡喝紅酒嗎?為什麼我昨晚喝那麼多?”
–
蘇挽挽一拿到手機號碼,立即借顧瑤的手機打給傅周燼。
東南亞緬國。
砰——!
一名男子被人從房間裡踢飛出來,從樓上掉了下去。
嘭嘭幾聲。
傅周燼隨意往男人四肢掃射一圈,隨即把還冒煙的槍扔給一旁的阿森。
“送去給趙老大,叫他救人。”
阿森立即會意:“明白。”
阿森叫來幾個手下把人拖出去。
“燼哥,您之前不是說咱們要守他們的規矩嗎?”
手上的黑色皮質手套沾染著人血,血腥味濃烈。
男人一臉嫌棄:“規矩就是給人破的。”
他也想和趙老大好好談,和氣做生意賺錢。
可偏偏有人作死,非得見血才行。
“……”
阿森跟在傅周燼身邊很多年,自然也知道傅周燼的一切脾性。
他就是有仇必報,並且必須當場報的人。
如果不是趙老大逼得太狠,傅周燼也不可能放下所有事,特意飛過來這邊出這口惡氣。
傅周燼脫掉手套扔進垃圾桶裡,剛要離開,手機突然響起。
他摸出一看。
陌生號碼。
他直接掛斷。
可不到幾秒鐘,對方又打過來。
傅周燼眼裡浮現不耐煩,拉開接通鍵。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一道軟糯的聲音——
“小叔叔,是我,蘇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