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逐漸靠近青色的星球,銀綠色的建築從棕色的液體中築起,全部呈拱形,像是橋樑疊在一起。
飛船安靜的降落在液體上,艙門打開,夏溯警惕的走出。在確認沒有危險後,示意其餘三人跟上。
一個透明的罩膜突然顯現,將四人和其他一切物體隔絕。罩膜更似液體,從不同角度看,透明中會反射出彩虹色的斑塊。內裡氧氣流通。
四人行走在棕色液體上,腳在觸碰到液體時會被包裹,卻不會陷入其中。還時不時踢到斷肢。
夏溯剛到這個星球時,液體還呈一種詭秘的綠色,透著流光,那種異樣的美深刻在腦中。只不過現在經過廝殺,早已變得汙濁。
寂靜伴著四人前進。這個星球沒有風,感覺不到明顯的氣體流動。血液的腥臭味停頓在空中,勾住夏溯的喉嚨一直攀到肺裡。
他們一路小心謹慎,坍塌的建築將自己的血肉摔在地上,到處都是碎裂的石塊,在凝固的血液下滲成黑色。屍體糾纏在一起,親暱的擁抱著對方殘缺的軀體,好似在耳語恨意。
四人終於望見女皇的堡壘,一層層的橋樑疊在一起,窄卻高。建築裡插著無數的洞,珠光綠的粘稠液體不停湧出,澆灌至地面。夏溯甚至能感覺到腳底傳來陣陣起伏。
液體在補充進地時漾起細微的浪,撫過腳心。
安咎指了指堡壘前的地面,夏溯凝神觀察,發現地面會時不時頂起一個尖頭,證明下面隱藏著鉗子。堡壘被鉗子包圍,根本無法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進入。
夏溯回過身,沉聲道:“只能硬闖了。”
四人相視,走向堡壘。
他們停在佈滿埋伏的液體前,宿羅雙手燃起烈焰,一下將手插進地面,抓起一個魄角的手臂,把他從液體中扯了出來。瞬間,無數鉗子破地而出,想要扣住宿羅的腳踝。夏溯及時放出背後的觸手,將四人抬到空中。
觸手呈鋼鐵質地,銀光翻伏,每一根都有著極為銳利的尖端。它們柔中制鋼,在空中自由扭轉,像是軟滑的綢帶,卻可以輕易的將任何物體或物種撕成碎片。
宿羅利落的扯下手中正在掙扎的魄角的腦袋,血液瞬間在幾人身上繪出大片紅斑。宿羅的臉更是糊上一層濃厚的鮮血,冰寒的觸感滲進皮膚。血點在觸碰到他頭髮時立刻蒸發。
所有藏在地下的魄角看到同伴被殺變得更加憤怒,紛紛湧出液體,用鉗子夾住夏溯的觸手,發狂的撕扯著。
痛意從觸手底部一路爬到大腦,再散佈全身。夏溯在痛感的驅使下一邊前進一邊從後背伸出更多觸手,一根根扎進魄角的腦袋,再將他們甩開。
銀色的液體從腦袋的窟窿中流出,在空中濺出一道道流雲,鋪滿天空。
隨著越來越多的魄角湧出,夏溯的觸手被撕爛,她只能變換撐地的觸手,忍著劇烈的疼痛一點點前進。
即使數量懸殊,夏溯還是憑藉著極快的攻擊速度和一擊必殺的技術離堡壘越來越近。可下一瞬間,她就被拉回了地面。
魄角將自己的同伴拋起,成功夾住了夏溯的腿、突然而來的重量使她猝不及防,緊接著下墜。其他魄角看夏溯朝著地面墜落,也一個個跳起夾住夏溯腿上魄角的腿,最終把夏溯拖回地面。
夏溯跌進尖銳的鉗子和犄角中,身上瞬間多出許多傷口。一隻堅硬的鉗子扼住了她的喉嚨,越夾越緊,夏溯在窒息感中彷彿聽見了喉管撕裂的聲響。
夏溯的手臂上忽然長出刀刃,她朝著抓著自己脖子的鉗子砍下,血色矇住雙眸,窒息感也隨之消失。夏溯眼前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紅。
夏溯利落的用臂刃劃過面前魄角的喉嚨。她抬手抹了一把臉,視線裡卻還是紅濛濛的一片。她放棄了擦淨雙眼的想法,經過殺戮雙手也早已沾滿血液。
夏溯控制著觸手一根根插入魄角,她在肉被滋啦捅穿的背景聲中喊著指揮。
“繼續朝堡壘前進!”
夏溯在一堆銀綠色的甲殼中瞥見一抹明豔的橘紅。她用力用臂刃砍斷身側攻擊自己的魄角的脖子,朝宿羅移動。夏溯手裡從斷肢到腦袋不停切換著,她在縫隙中用觸手卷起宿羅,又捲起傑克和安咎。
夏溯一把握住面前魄角的肩膀,狠厲向兩側一扯,魄角從中間被撕成兩半。腹腔裡的內臟傾瀉而出,拉扯著血水如同溪流衝向地面。兩半腦袋往不同的方向歪去,四顆眼珠滾出眼眶,砸成一灘爛泥。
夏溯清理完面前的魄角,立刻向前助跑,將卷在觸手裡的三人奮力扔出。他們在空中調整方向,穩健的落在堡壘入口前。安咎跑進堡壘,拉下關閉大門的拉桿。綠色液體慢慢從頭頂流下,逐漸遮蓋住門框。
宿羅伸手去夠拉桿,瞪著安咎怒吼:“你瘋了?夏溯還在外面!”
安咎抬起純白刀刃直逼宿羅的脖子,烈焰在銀光中躍動。
宿羅怒極,卻被安咎打斷。
“相信她。”
傑克也在這時拉住宿羅,灼熱的痛感從宿羅手臂處的火焰蔓延到傑克的手掌,他卻並未放開。
夏溯再次用觸手抬起自己,魄角眼看她要故技重施,便把同伴託舉起來,夾住她的兩條腿,向下拖拽。骨頭從夏溯的小腿露出,皮肉早就被深深撕開,腿骨在鉗子裡發出細碎清脆的聲響。
夏溯將臂刃插進腿上魄角的手臂裡,再使勁一劃,鉗子應聲落地。可隨即就被另一個魄角代替。
小腿傳來的劇痛讓夏溯明白,再不脫離腿骨很可能被夾斷。她用三根觸手擺出三角形,將自己穩當的架在空中。接著又伸出兩根,高舉過頭頂。
血液順著觸手滴落。
下一秒,觸手直直向下捅去,在空中劃出兩道銀亮虛影。
魄角頭頂堅硬的甲殼瞬間碎裂,一個整齊的圓洞出現在頭部。觸手不停向下發力,夏溯感受著觸手尾端傳來的頓感,看著魄角被一個個穿透。
終於在兩根觸手碰到地面時,夏溯將其收回。她看著串在觸手上的兩串魄角的屍體,一個緊挨著一個。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最後的哀嚎,還在奮力抬著上面的同伴,臉上掛著對勝利的嚮往。
夏溯將屍體甩開,屍體砸向地上的魄角,他們發出怒吼,更加殘暴的抓向夏溯。夏溯敏捷的交替著觸手的位置,快速朝堡壘入口移動。
宿羅眼看液體即將完全覆蓋住大門,再也坐不住。他一手握住安咎的劍,火焰伴隨著刀刃陷入皮肉發出滋滋聲。
就在這時,夏溯一下從水流底部滑了進來。
夏溯站起身,看著身後的魄角撞進液體。他們奮力划動肢體,伸出鉗子,想要穿過去。他們在液體裡化為黑骨,最後被侵蝕殆盡。
夏溯轉身呼出一口氣:“走吧。”
便朝著堡壘深處前進,傑克跟隨其後。
宿羅一下鬆開握住安咎刀刃的手,在地上留下幾滴血點。宿羅撞開安咎,安咎一言不發,跟在傑克身後。
堡壘內的看守並不多,四人一路暢通無阻,輕鬆解決所有敵人。
傑克一把撕開魄角的喉嚨,黑色的喉管被傑克握在掌心。隨著他輕輕用力,喉管瞬間化為一堆粉末,飄落地面。魄角的哀嚎溢在喉嚨裡,在血水中吹起圓泡。
宿羅看著面前通往王座的大門,就要去推,陡然發現夏溯正盯著牆壁一動不動。
凹凸溝壑在牆壁上連綿起伏,彎轉著雕刻出一個個魄角。他們在腥風血雨中猛戰,踩著遍地敵人的頭顱佇立。他們在慶典中高歌,環著幼崽歡舞。最後他們紛紛屈身,跪拜在王座前。
女皇舉著權杖,端坐在王座上。六隻大睜的眼睛點綴著珠光,倒映在夏溯的瞳孔裡,築起輝煌。
歷史在與她對視。
它伸出手摩擦過夏溯的臉頰,尖銳的指尖,柔軟的指腹,粗糙的掌心,在五官上勾勒出搖盪長河。
“他們該給我們刻一個這樣的壁畫。”
宿羅站在門前,看著壯觀的壁畫說。
夏溯仰著臉,眼睛最後在壁畫上繞了一圈,走到門前,笑笑道:“等你當了國王他們一定會的。”
她推門而入。
空曠的大廳中央坐落著壁畫上華麗的王座,而女皇正端坐在上,六隻眼睛壓在夏溯身上。
她是夏溯所見過身型最大的魄角,兩根銳角彎曲,盤旋於頭頂,銀色的甲殼鑲嵌在脊背上熠熠生輝。六隻腳支撐著龐大的身軀,身體兩側分別長著一對鉗子和一對類似於觸手的肢體。相對於觸手,它們更像是須子。細密的毛髮覆蓋於上,反重力的漂浮在空中。
其中一個鉗子緊夾著象徵著權利的權杖。一道墨綠色的傷疤豎穿女皇最右邊的眼睛。她胸膛前鑲著一顆寶石,如同行星般散發著莫測多變的爍光。
女皇的嘴動了動,輕柔卻威嚴的囈語像是海浪朝夏溯滾去。
“單槍匹馬殺進來,想必你就是人類中最強的那個。”
魄角的語言並不與人類相通,不過夏溯耳朵裡帶著語言轉換器,可以聽懂女皇說話。
她的聲音極為輕,卻抹不去統治者的壓迫。話語與女皇俯視的目光交融,鎖緊夏溯的眼睛。
”為了守護我的子民,我向你宣戰。”
女皇踏下王座,六條腿細碎的在地面上磨蹭,發出簌簌聲。
夏溯朝左右兩側遞了個眼神,示意傑克,安咎,和宿羅後退。自己則持著放鬆姿態站在原地。
女皇越靠越近,她突然發力,朝著夏溯衝去。
銀光乍現,夏溯輕盈跳起,和女皇擦肩而過。漆黑的眼球陷進刀刃,扯出粘稠液體。眼球裂成兩半,黏在銀刃兩側。
女皇轉過身,銀綠色的血液從其中一個眼眶中緩緩滑出。她並未停下,朝著夏溯再次襲去。
夏溯輕甩了下手臂,眼球撞向王座,化為一灘黑泥。
再一眨眼,女皇已然近在咫尺。夏溯俯身,極速側轉身體,將手臂上的利刃壓向女皇柔軟的腹部。
臂刃劃過堅硬的甲殼,發出一陣刺耳的埋怨。女皇緊接著伸出鉗子試圖夾住夏溯的腰,被夏溯靈巧躲過。魄角的鉗子不僅鋒利,還具有十分強大的力量,足以輕鬆夾斷人類的腰椎。
夏溯趁機將臂刃划進女皇的手臂。臂刃在砍入骨頭時發出一聲清脆的歡呼。女皇也迅速做出反應,用另一隻鉗子抓住夏溯的肩膀,蓄力把她扔了出去。
肉塊啪嗒一聲落在地上,血水凝成圓珠在空中彈起。夏溯雙腳用力,剎住身體,扭頭看向肩膀處,赫然缺了一大塊。女皇的手臂也差點被砍掉,無力的聳落在身前。
下一秒,夏溯主動發起攻擊,看似要攻擊女皇的下盤。實則在女皇護住腹部的一剎那,夏溯跳起,朝她的臉揮去。
夏溯再次卸掉一顆眼球。原本六隻閃爍的眼睛現只剩下四隻,和兩個往外冒著濃漿的空洞。女皇伸出觸鬚撫摸過臉,一直未出聲的她震出怒號,直奔夏溯的眼珠。
夏溯靈敏的在空地中交換著位置,每次都能緊貼著女皇的鉗子躲開。耳邊盡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她看準時機,在又一次躲過攻擊後腳尖發力,跳起朝著女皇毫無防護的咽喉劃去。
夏溯在空中看見女皇快速升起的觸鬚,卻無法改變方向。她瞬間被扼住喉嚨,腳下只有凌空的異感。
女皇臉上透出得意,直起身體將夏溯高舉在面前。觸鬚環繞著夏溯的脖子,原本柔軟的毛髮扎進皮膚,留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血洞。
觸鬚很快絞的夏溯無法呼吸,女皇模糊的眸子在眼前閃動。
女皇看著夏溯的面孔,她沒有瞥見絲毫恐懼。女皇在心底認可了這位人類。
靜如湖水的臉波動,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女皇只覺腹部一陣空蕩,凜冽的空氣擦起刺痛。她低下頭,腹部早已被刺穿,六個窟窿整齊的排列在上,吐著溼冷的血液。
女皇的觸鬚不自覺地放鬆了一些,夏溯吸進一大口氣,毫不猶豫的將抓著脖子,長滿觸鬚的手切斷。
夏溯落下,看著女皇開始抽搐。高大的身體倒在地上,六隻腳還在不停的扒拉,朝著夏溯一點點挪動。隨著她的動作,內臟脫離腹腔,和血液在地面鋪出一條路。女皇最終脫力,躺在自己的血漿和臟器裡,盯著夏溯。
夏溯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三人,做了個口型讓他們等一下。
女皇順著夏溯的目光望去,突然笑了起來。
身體上下起伏的動作將身下的血液和內臟蹭的到處都是,劇烈的晃動又引得更多漿液從腹部淌出。
夏溯走上前,立於女皇身上,俯瞰著她。令夏溯沒想到的是,女皇另一隻手的觸鬚竟忽然浮起,一下扣住了她的臉。
夏溯馬上就要用臂刃砍下女皇的頭,卻被猛地拉入一個幻想。
她感覺毛茸茸的觸鬚在臉上騷動,與之前的痛覺截然不同。甚至帶有溫度。
夏溯突然感覺頭痛欲裂,彷彿觸鬚從口鼻伸進了頭骨,戳攪腦漿,挑出了自己的記憶。痛感又忽然消失,眼前是安咎染血的臉。
夏溯困惑的叫出他的名字。
“安咎?”
她想要走上前,腳怎麼也邁不出。
血液在空中濺出一片彩霞,潤紅了夏溯的臉頰。
一道狹長的口子在安咎脖子長出,忽然撕裂,千絲萬縷的血漿牽扯著傷口。
安咎的腦袋率先朝一側歪去,隨即帶著身體,徹底倒向地面。
夏溯慌張的接住安咎,跪坐在地上,抬起手捂住傷口。鮮血還是擠出手指間的縫隙,流向地面。夏溯的呼吸變得急促,她來不及反應,又看見站在面前的宿羅。
夏溯下意識用觸手將宿羅卷在身前,將他包裹起來護住,可是被一陣刺眼的白光打斷。
再睜眼,宿羅的臉已被剜去,坑坑窪窪,皮粘著肉糊在夏溯額頭,再也看不清。
夏溯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頂著嗓子眼,她想把內臟嘔出,但只能任由空氣在嗓子裡斷斷續續的流動。她抬起頭,一片廢墟在眼前建起。
那片廢墟,那堆屍體,夏溯甚至感到眼熟。她急忙從地上爬起,用觸手搬起坍塌的石塊和屍體,尋找著那片海洋。
留給她的只有乾旱。
夏溯抱著一絲僥倖用指腹探測傑克的呼吸,唯有凝固的空氣。
夏溯看著傑克閉著的雙眼,只感覺有人用冰冷的鐵鍬鏟進胸膛,在心窩處留下鐵鏽,又將心臟隨手撇進雜草叢生的墳墓。
夏溯再一眨眼,眼前什麼都沒有。
她迷茫的低下頭,身下是瀕死的女皇。夏溯意識到剛剛的只是幻想,她扭過頭,渴望那三張熟悉的臉闖入視線,依然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大廳中只有她自己和女皇。
夏溯的面容碎裂,碎出片片慍怒。
她控制著一根觸手懸於女皇臉前,音節從乾澀的嗓子中震出。
“你把他們怎麼了?”
女皇睜著四隻渙散的眼睛,盯著夏溯,聲音微弱卻堅定。
“他們早死了。”
夏溯怒喝:“說實話!”
說著便將觸手壓的更近。觸手尖銳的那端慢慢陷入女皇的眼眶,銀綠色的血液溢出,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女皇看著胸前漸漸暗淡的寶石,輕蔑的笑道:“你不夠絕望。”
夏溯看著女皇,感到愈加絕望。她又伸出兩根觸手扎進女皇的眼睛,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他們在哪裡!”
女皇睜著僅剩的兩隻眼睛,竭力將眼珠轉到廳門。全身上下的流光全都散於堡壘,原本鮮亮的甲殼顯得破敗不堪。
她喃喃:“我的子民,我的子民……”
聲音越來越弱,不論夏溯如何逼問和傷害她的肉體,女皇也只是低聲唸叨著這一句話。
直到大廳中只回蕩著夏溯急促的喘息聲。
夏溯不可置信的盯著已然沒了動靜的女皇。
她感覺自己懸在峭壁邊緣,最劇烈的求生欲告訴她抓緊那根藤蔓,就像她的大腦在一遍遍吶喊。傑克,安咎和宿羅一定在家等著她。
夏溯回過神,割下女皇的頭,走出大廳。
夏溯本來已經準備好惡戰一場,殺出堡壘,結果一直趕回飛船也未發現一隻魄角。整個星球在一瞬間變得荒涼,凋零的氣息在無盡的蔓延,好似魄角一族從未出現。
現在夏溯無心探究這些,她將女皇的頭放在操控臺上,自己坐在駕駛座,全速返回地球。
女皇的兩隻眼睛好似在盯著她,無神卻璀璨。
純黑裡點點珠光相繼乍現。凝固的血塊堵在眼眶裡,散發著寒氣。寒氣化作一團濃厚的霧,緊緊裹挾著夏溯,吞食她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