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你們都沒發現赫赫沒走嗎?剛剛莫大姐看了眼窗戶外,說是停了一輛黑車,作者大大不會描寫不重要的東西,所以真相只有一個,那是赫赫的車,他沒走!】
【 磕死我了!沒有你們的分析,我不知道還要錯過多少糖,這倆暗戳戳的往來真的太萌了,赫赫該不會就在門外等吧?】
【 堯堯你給我振作起來啊,快點跟莫婊攤牌,說你愛上赫赫了,快點啊,不要讓赫赫傷心,你們小情侶就應該好好的啊!】
【 什麼都不說了,大家都在祝小情侶幸福,我就罵一句莫大姐快去死。】
【 小情侶99,莫大姐快去死。】
【 小情侶99,莫大姐快去死。】
【 …… 】
覆蓋著濃郁惡意的彈幕像一張帶刺的大網,將莫逢春籠罩在其中。
她後退幾步,卻因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腦袋刺痛,耳邊嗡嗡作響,連牙齒都在打顫。
“逢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聽到動靜的林景堯,顧不上盛了一半的飯菜,連忙跑過來,見莫逢春倒在地上,立刻蹲下身子要把她扶起來。
【 我靠我靠,莫婊到底想幹什麼,剛才還好好的,現在裝你媽呢?死綠茶,怎麼這麼不要臉!】
【 該不會是猜到堯堯要說什麼,故意裝病pua堯堯吧?太幾把賤了,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
【 氣發財了,不要啊,我家公主赫赫還在門口呢,不要虐他啊啊啊!】
本就不穩定的情緒,被那近乎刺入眼睛裡的彈幕擊破,莫逢春渾身發抖,臉上滿是冷汗。
喉頭湧出腥甜,她猛地把林景堯推開,雙手撐在地面,止不住乾嘔。
用空的潤滑液瓶子從莫逢春手中脫落,滑向林景堯,抵在了他的腳邊,林景堯面色煞白,像是被人釘在了原地。
屋外的雨水越來越急,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音如同歇斯底里的吶喊,寂靜的房間,只有莫逢春急促的呼吸聲和不規律的乾嘔聲。
“我不明白…”
莫逢春的脊背凸起,如墨的長髮垂下,遮住側臉,明亮的客廳裡,她卻像是灰敗又格格不入的陰影角落,蜷縮成一團。
那些憑空出現的,充滿惡意的刻薄彈幕,赤裸裸地將醜陋的真相攤開在她面前。
她明明才是林景堯的妻子,為什麼這些人都在包庇那個第三者。
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莫逢春忍住自己的抽泣聲,嘴唇被咬破,血腥味蔓延,不斷刺激著味蕾和神經。
她最不明白的是,那個曾經許諾她一輩子的林景堯,怎麼會出軌呢?
沒有一絲徵兆。
工作不忙的時候,她經常偷偷跟蹤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放置在他身上的竊聽器,顯示的內容全部都是正常工作。
林景堯去出差的那幾天,她甚至還在衣服紐扣和行李箱上安裝了監控和定位,如果真如那些彈幕所說,她為什麼一點林景堯出軌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監控和竊聽器正常運行,今早她還在看,從未出現過什麼公主赫赫,這到底是為什麼?
莫逢春抓著自己的頭髮,眼球佈滿血絲,她像是緊繃到快要斷裂的弦,任由眼淚鋪滿整張神經質的面龐。
難道是她精神有問題,產生了幻視?
痛苦與壓抑鑽進莫逢春的骨頭,她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強烈的痛感蔓延,她嚐到滿嘴鐵鏽,腦袋沉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逢春,你別這樣傷害自己。”
林景堯將她胳膊拉開,阻止莫逢春繼續自殘,他的眼眶泛紅,眼中也有淚光,溫潤如玉的人在此刻像是被蒙了塵。
“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吧,只要這樣能讓你輕鬆一點。”
如果真的沒犯錯,他一定會率先解釋那個潤滑液的事情,可他沒有,還說出了這樣一番等同於承認出軌的殘忍話語。
渙散的瞳孔聚焦在林景堯的臉上,莫逢春扯了扯唇,眼睫濡溼成幾簇,淡色的唇被鮮血斑駁,看起來格外悽慘。
“你們親過嗎?真的做過嗎?你們抱過幾次,牽手過幾次,做過幾次?那瓶潤滑是你出差的那幾天用完的嗎?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不是這次暴露,你還要瞞著我多久?你為什麼能這麼輕易地背叛我?”
莫逢春總是沉默的,像是路邊寂靜的樹,林景堯第一次聽到她如此咄咄逼人的追問,哪怕依舊是用那種平靜到異樣的語氣。
她那雙淺淡的眸底,發酵出濃郁的病態與偏執,如同黏膩的蛛網將他粘連其中。
“我…”
林景堯想要好好解釋,可不知為什麼,話到嘴邊,卻莫名吐出了另一句話。
“是的,我出軌了,我們離婚吧。”
血液頃刻間凝固,林景堯睜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不受控制。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像是有無數根釘子刺進大腦,阻止他繼續深想。
眼前景物扭曲模糊,他心跳迅速,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玻璃花瓶破碎,林景堯瞧見那飛濺的玻璃,割傷了莫逢春的肌膚,從細長的傷痕蔓延出一滴滴血珠。
“…我不是故意的。”
林景堯嗓音乾澀,他蹲下身子要攙扶莫逢春起來,卻猛地被莫逢春壓在地上,玻璃碎片扎進脊背,可最為強烈的刺痛來自脖頸。
淺褐色的眼珠下移,林景堯看到莫逢春手持玻璃碎片,面容慘白,長髮濃黑,黑與白強烈的對比中,又夾雜著詭譎的血色。
他那往日寂靜如畫的妻子,此時更像是找人索命的厲鬼,她又用了幾分力氣,面無表情地要割斷他的脖子。
“你背叛了我,你應該去死。”
莫逢春望著他,精緻的面容沒有一絲人氣,只有眼淚在她臉上分流出無數條河流,淡色的眼眸蘊著叫囂的血色。
林景堯嚐到了瀕死的滋味,他抓住莫逢春的手腕,下意識掙扎逃脫,可越是掙扎,碎片就越是嵌入皮肉,口鼻滿是血腥,他在莫逢春身下,卻有種奇妙的暢快。
像是掙脫了某種既定命運的奇妙暢快。
“你會…”
你會在殺死我之後自殺嗎?
可他這句話沒有完整說出,因為江辰赫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