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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隨著太陽下山,山林之中氣溫驟降。

零下三十多度的溫度,稍有不慎,就能凍壞人。

穿著厚厚的棉襖、棉吾魯、棉手悶子,鑽進雪窩子裡睡覺,雖說也暖和不到哪去,可好歹頂得住。

守夜時,張紅旗被安排守第一班,趙三喜第二班,趙鐵柱第三班。

守夜的順序也是有講究的,在趙三喜爺倆看來,張紅旗沒經驗,最弱,所以給他排在頭一班,輕省還不容易出錯。

篝火邊,張紅旗警惕四周的動靜,虎頭就臥在他的腳邊,身子蜷縮,嘴巴藏進後胯,這樣能暖和點。

雖然沒打過獵,對老林子也算不上熟悉,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張紅旗明白,守夜不能一直盯著篝火看。

盯的久了,瞳孔會放大,黑暗中真有啥動靜,猛一下子肯定調整不過來,就會變成瞪眼瞎。

張紅旗懷裡抱著趙三喜的那根撅把子,仨人就這一杆槍,誰值夜誰拿著。

撅把子是土槍的一種,在東北這嘎達也有叫掛管槍的,槍管子是從正經的槍上卸下來的,至於其他零件,全都是手搓的。

趙三喜這杆撅把子還不賴,張紅旗估摸這槍管子應該來自老大哥的莫辛納甘。

7.62毫米的全威力彈,只要能打中腦袋,一槍幹掉一頭熊瞎子不成問題!

可趙三喜的槍法究竟咋樣,張紅旗也沒見識過。

雖說走了一天,卻也只能算是林子外圍,仨人進山的頭一晚上,倒還安穩。

一早醒過來,吃了乾糧喝了熱水,趙三喜就領著去熊瞎子蹲倉那地方。

這是個樹倉,是趙三喜偶然發現的,老大一個枯樹筒子,破口子的地方有一圈冰溜子和白霜。

冰溜子和白霜是蹲倉的熊瞎子喘氣整出來的,有經驗的人瞅一眼,就知道里頭咋回事。

虎頭被專門留在了遠處,生怕它叫出聲把冬眠的熊瞎子提前給驚醒。

獵犬的職責本來也不是和野牲口正面搏鬥,開倉沒獵犬參與也不影響局面。

“紅旗,等會動手,柱子你倆可小點心,瞅哪不對,趕緊跑!”

臨動手,趙三喜也有點發虛,明顯緊張。

說是靠山屯唯一的獵戶,可平時趙三喜也都是小打小鬧,最輝煌的戰績也不過打個傻狍子啥的,開熊瞎子倉,他也是頭一回。

“嗯吶,叔兒你放心吧,誤不了事!”

來時路上,趙三喜反覆叮囑開倉的時候張紅旗需要做什麼,生怕出啥閃失。

“那成,咱們開整!”

唯一的一杆撅把子在趙三喜手中,張紅旗和趙鐵柱各自抱著一根榆木杆子。

榆木杆子的前頭,綁了一把侵刀,這玩意就是自制的槍刀了。

榆木杆子結實,做成槍刀好用的很,用完了直接扔掉,刀留下就成,圖的就是個方便。

張紅旗和趙鐵柱需要在熊瞎子從倉裡探頭的那一瞬間,用槍刀從兩邊卡住熊瞎子的脖子,方便趙三喜一槍爆頭。

爺仨做好了準備,氣氛瞬間變的凝重。

張紅旗和趙鐵柱各自站在枯樹筒子兩邊,趙三喜端著上了膛的撅把子對準樹洞,準備開槍。

趙鐵柱點燃一掛小鞭炮,往枯樹筒子裡頭一扔,趕緊後撤兩步,端起槍刀死死盯住那掛滿冰溜子和白霜的樹洞。

張紅旗深呼吸喘勻了氣,兩隻手端著槍刀,榆木杆子夾在右胳肢窩下,更適合發力。

實際上,讓張紅旗來開這一槍,遠比趙三喜合適。

可惜,他那一手好槍法,說出來也沒人信。

小鞭炮噼裡啪啦在樹洞子裡炸響,一聲沉悶的怒吼隨之響起!

換成誰睡的正美呢,被窩裡扔一掛點燃的鞭炮,都能氣到暴跳如雷!

有道是怒催膽生,獵殺之前,熊瞎子越憤怒,出的熊膽品質和分量就越高。

當然,影響熊膽品質的因素有不老少,入冬的時候,秋季剛抓完膘,熊瞎子體內營養跟的上,熊膽品質就會好一些。

怒催膽生,也是個說法。

反正不管是誰開倉,都不會鳥悄兒的衝睡的正香的熊瞎子腦門摟一槍!

先不說這樣獵殺熊瞎子得到的熊膽品質會很差,多半是不值錢的草膽,單就幾百斤的熊瞎子死在倉裡頭,你就不好弄出來。

耽擱的時間一久,熊膽的膽汁就會被吸收,徹底不值錢了。

熊吼聲在身邊炸響,饒是張紅旗心理素質不差,當即也是心頭一震!

啪的一聲脆響,樹洞子直接被憤怒的熊瞎子拍碎一大塊!

下一刻,圓滾滾的黑腦袋就鑽了出來!

“上!”

趙三喜發出一聲喊,張紅旗和趙鐵柱小哥倆同時將手中的槍刀猛然捅了出去!

卡脖了!

砰!

趙三喜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打響了那杆撅把子!

開熊瞎子倉,必須照腦門打,為的就是一槍斃命。

有傳言說,熊瞎子胸口上那一簇月牙形狀的白毛是命門。

這說法倒也不算錯。

可野牲口生命力頑強的很,真照月牙打,這熊瞎子怕是還能堅持個十多二十秒!

一頭成年的熊瞎子體重在三四百斤,近距離接觸,十幾秒足夠它把張紅旗和趙鐵柱小哥倆全都撕碎了!

伴隨著槍響,剛鑽出樹洞的熊瞎子有一個明顯的後仰,因為離的近,張紅旗瞅的真真的,趙三喜打出那一槍,直接在熊瞎子的腦袋上開了個洞!

轟隆!

小山一樣的熊瞎子,沒有掉回樹倉,最終保持前撲的姿勢,撞碎了枯樹筒子,臉朝下趴倒在雪地上!

一槍斃命!

“打中了!爹你打中了!”

趙鐵柱跳腳叫好。

趙三喜臉上露出了狂喜!

張紅旗也興奮不已!

被留在遠處的虎頭,狂吠著衝了過來,衝著已經死透了的熊瞎子繞著圈的叫喚!

趙三喜開槍之前,張紅旗是真怕他打不中熊瞎子的腦袋。

不管是傷而不死,還是直接沒打中,爺仨大概率得成這頭熊瞎子的外賣!

還是保證食材新鮮的那種。

那杆使用莫辛納甘槍管子做的撅把子,可是拉大栓,打一槍裝一發子彈。

真出岔子,趙三喜絕對沒有開第二槍的機會!

巡山打獵的兇險,由此可見一斑。

可相應的,回報也是真豐厚。

顧不上慶祝,趙三喜動作飛快的摸出手插子,趕緊給熊瞎子放血清膛。

別看眼巴前兒零下二十來度的氣溫,耽擱的久獵殺的獵物依然會臭膛子。

野牲口的肉本就腥臊味重,再臭了膛子,那就更沒法整了。

“嚯,鐵膽!出了個鐵膽!”

趙三喜興奮的舉起手中那枚青中帶著點金色的熊膽,拳頭大小,妥妥的鐵膽!

供銷社收購價,最低三百塊!

而眼下,縣城裡人人羨慕的吃商品糧的工人,工資一個月也就二十來塊。

巡山打獵回報的豐厚,在這一刻,以極為直白的方式展現在了張紅旗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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