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修仙界？”
穿過重重迷霧，踏上青石鋪就的街道，李宸打量四周，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街道兩側，是一家一家店鋪閣樓。
靈符鋪、赤米鋪、百寶樓、珍饈樓、神女樓、千煉閣等等不一而足。
另外，也有人席地而坐，擺設攤位吆喝叫賣，售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令人眼花繚亂。
水玲瓏走在前頭，徑直往坊市中心走。
李宸敏銳察覺到，街道上不少人看水玲瓏的目光夾帶有一種敬畏。
玲瓏仙子在陰山坊這塊地頭上江湖地位不低！
李宸目光閃爍，知曉自己遇上了真正的貴人，就是不知這玲瓏仙子修為如何。
“陰山坊是由黑水州幾個修仙家族聯合開創，修建在一條二階靈脈之上。”
“這裡匯聚了許多散修。”
“這些散修多是無法無天之輩，以後與散修打交道，你當心一些。”
玲瓏仙子走在前頭，她心情似乎真的不錯，主動開口替李宸介紹一些修仙界常識。
望著少女嬌小的身影，李宸默默將她說過的話一一記在心底。
“你是九品靈根，沒有家族勢力扶持，沒有撞到機緣的情況下，大概一輩子都會停滯在煉氣前期，修為不得寸進。”
“等你在修仙界混跡幾年，你就會發現，其實留在世俗當一個凡人沒什麼不好。”
“人人妄想成仙，可偌大的南荒修仙界，近萬年來，真正成仙的又有幾個？修仙修仙，修到最後不也是黃土一抔，充其量比凡人多活一些年月罷了。”
少女語氣輕蔑，話音中帶有一絲嘲諷。
李宸下意識問道，“玲瓏仙子，南荒修仙界是指我們所在的修仙界？”
少女轉身，眼神變得莫名深邃，“我們所在的地方不過是南荒修仙界最僻野的地方。”
“南荒五十六國，燕國地處南荒邊陲。燕國之外，世界大著呢。”
“況且南荒也只是人界一隅……”
“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少女不知想到了什麼，心情變得低落起來，失去了與李宸說話的興致。
李宸不敢多問，默默跟在少女身後，不停打量四周，想要儘快融入修仙界。
“小姐，您回來了。”
神丹閣金磚碧瓦、大氣磅礴，閣樓頂部是一個巨大的葫蘆。
閣樓矗立在陰山坊中央地段，是眾多閣樓中最為高大的一座。
一路走來，李宸所見的閣樓中，只有千煉閣、百寶樓、神女樓等寥寥三兩座閣樓能與神丹閣媲美。
神丹閣第一層，來往人群不多。
老者從樓上走下，神色關切看著少女，眼中又夾帶著一抹敬畏。
李宸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少女身後，不敢開口說話。
“福伯，這段時間生意如何？”
少女隨意拉了一張椅子，翹起二郎腿，神色頗為冷淡。
老者看一眼李宸，這一看，直接愣住了。
“福伯，這人是我在坊市外遇到的，我見他求道之心甚堅，便將他帶來神丹閣做一個雜役。”
老者目光從李宸身上挪開，輕聲嘀咕道，“難怪！難怪！”
“小韓，將這位小兄弟帶下去見陳丹師，給陳丹師當一個雜役學徒吧。”
“是。”
橢圓形的小胖子走上前來，大概十七八歲年齡，眼神羨慕看著李宸，“兄臺，請。”
李宸點頭，朝小胖子露出一個和善笑容。
“我叫韓茂，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神丹閣後院，小胖子變得活潑起來，一雙老鼠般的眼睛炯炯放光，來回在李宸身上打量。
“兄弟，你與閣主是什麼關係，怎會是閣主親自將你帶來？”
李宸眼神微閃，不動聲色問道，“玲瓏仙子是神丹閣閣主？”
小胖子韓茂挺起胸膛，語氣變得驕傲，“玲瓏仙子不單是神丹閣閣主，也是天符閣閣主，更是這陰山坊中僅有的幾個築基大修之一。”
“據說玲瓏仙子在雲州南山坊市、平州太湖坊市都有生意呢。”
“玲瓏仙子年不過三十，已經是築基修為，就算紫虛仙門的真傳，都差了我們這位玲瓏仙子不少呢。”
李宸張了張嘴，一時間被鎮住了。
小胖子眼神莫名，笑容諂媚看著李宸，“李大哥，你入了玲瓏仙子的眼，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提攜小弟。”
李宸自嘲一笑，沒有回答小胖子。
他確實撞了大運，遇到了這位人美心善的玲瓏仙子，被帶入了陰山坊市，並且安排到神丹閣給一位丹師當學徒雜役。
至於其他的，李宸不敢多想。
他李宸不過是還沒有踏上仙途的凡人，更是九品靈根，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值得那位玲瓏仙子圖謀的。
或許自己與玲瓏仙子的某一位故人長得相似？
李宸摸了摸下巴，想起方才那位福伯見到自己的錯愕表情。
似乎也只有這個解釋，玲瓏仙子才會對自己另眼相看，並且將自己帶來神丹閣。
李宸也不往深了去想。
現在的他，想多了沒用。
小胖子還在喋喋不休，打探李宸與那位玲瓏仙子之間的關係，李宸只是閉口不語。
精緻的院落前，李宸整理整理衣襟，只覺得今日的遭遇有些夢幻。
“李大哥，不用緊張。”
“這位陳丹師脾氣很好的。”
見李宸有些出神，小胖子自來熟拍了拍李宸肩膀，出言安慰。
“凡人？”
李宸終於見到了神丹閣的陳丹師。
古樸典雅的小院子中，青衣老者斜躺在一個嬌媚的侍女懷中，另一個侍女正替他捏腿。
這位陳丹師身材清瘦，頷下留有飄逸的山羊鬍須，正眯著雙眼打量李宸。
李宸恭敬行禮，“小子李宸，見過陳丹師。”
小胖子韓茂陪在一旁，笑容諂媚，“陳老，這是閣主親自帶回來的人，福掌櫃吩咐送到您這兒來當學徒。”
陳丹師目光在李宸身上來回打量，緊緊擰著眉頭，不耐煩開口道，“這福老鬼，好歹送個有修為的來，送個凡人來算什麼事兒？”
“盡會給老頭子找麻煩。”
“罷了，罷了，既然是閣主親自帶回來的人，福老鬼又開口了，老夫也不好駁了閣主和福老鬼面子。”
“你能來給老夫當學徒雜役，可見靈根不怎麼樣。”
“先從劈柴溫爐開始吧，明日再來尋老夫。”
陳丹師不耐煩揮了揮手，隨意打發了李宸。
當李宸走出神丹閣，手中多了一本泛黃的書冊，一瓶辟穀丹，兩塊下品靈石。
小胖子韓茂伴隨在李宸身邊，眼中滿是羨慕。
書冊是福掌櫃給的，一本初級的火行修煉法訣，名為赤炎訣。
辟穀丹與靈石也是福掌櫃給的。
按照小胖子韓茂的說法，神丹閣是不給員工提供住所的，除非是地位較高的丹師。
李宸不能居住在神丹閣，只能隨小胖子韓茂前往棚戶區安家。
神丹閣頂樓，水玲瓏注視著李宸與韓茂離開的身影愣愣出神，不知不覺眼中染了一層水光。
福伯站在一旁，沉默半響，囁嚅嘴唇，輕聲安慰道，“小姐，主人天資縱橫，您不用替他擔心。”
水玲瓏回過神來，抿了抿嘴，“福伯，大哥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他什麼時候回來看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