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沒出聲的時景州此時終於開口,與時父如出一轍的年輕五官,流露出幾分不悅與虛偽的痛心,
“澤璃,那是馨蕊的東西,你何時變得如此貪得無厭了?”
時澤璃暗暗翻了個白眼,又聽他說道,
“若是你能乖乖聽話,將宴會名額讓給馨蕊,我或許會勸勸父親母親讓你留下,你可知曉,能留在時府,是你的福氣。”
時景州的話語中滿是自命不凡的恩賜之態,彷彿他所給予的是莫大的恩惠,而她應當感恩戴德,上一世,這位腦殘哥哥亦是如此。
時景州話音剛落,時澤璃旋即回懟,
“哥哥你莫不是從敦煌來的吧,壁畫怎麼這麼多?”
時澤璃清了清嗓子,激情開罵:
“莫非你覺得我先前罵得還不夠?OK,准奏!那從現在開始授課,將你智商湊一湊!牛頭覺得你欠揍,馬面想把你問候,你這般嘴欠還未被人打死,皆是你先人在天上拼命保佑!你…咳、咳咳…算了,就這樣吧,下課!”
時澤璃:罵不下去了,不是我詞窮,純粹是口渴……
時景州氣急敗壞,正要衝上前怒斥,就見時父一把攔下,大聲呵道,
“夠了!”
又轉向時澤璃,擺出一副偽善面孔,
“澤璃,為父知你心中委屈才會如此這般…罷了,你雖非親生,但為父向來待你如己出,我們時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做不出讓養女回去認親卻分文不給的事,你生父母家境貧寒,該帶的還是帶著,快些回你雙親那兒罷!”
至於那鐲子,卻是隻字不提。
時馨蕊這時也委委屈屈地緊接著開口,
“姐姐,我知道你甚是想要這個鐲子,但它畢竟是祖母留下的……這樣吧,我再給你些銀兩可好?一萬兩銀子可夠?若不夠,兩萬兩亦可?”
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說她想要鐲子是為了拿去換錢。
時澤璃:呵呵,最好是真給我這麼多錢,你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信的。
時澤璃深知時馨蕊定會出爾反爾,並便快速收斂跑偏的心思,只想著趕緊結束這場鬧劇。
她冷冷地瞪了時馨蕊一眼,時馨蕊被她那冰冷的目光嚇得身子陡然一顫。
時澤璃看著眼前的三人,翻了大白眼,說出口的話乾脆而決絕,
“行吧,鐲子你可以不給,那點兒破錢我也不要了,還有你時景州,多大的臉啊還給我求情?”
時澤璃頓了頓,腦海裡浮現前世的過往。
說起上一世,著實悲哀。
曾幾何時,時澤璃為了得到他們的認可,苦學禮儀,琴棋書畫亦樣樣精通,還將他們視為真正的親人,傾盡所能地對他們好,卻始終,換不來一顆真心。
即便在她為救時馨蕊險些喪命之時,也未能換來他們一個眼神。
想到這兒,時澤璃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切、就你們這一家子糟心玩意兒,直腸通大腦的人才想留下吧,還有啊,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遇上你們,真當你們時家是什麼香餑餑,yue~”
時景州聽著她如此出言不遜,臉色愈發難看,覺得時澤璃實在是不識好歹,若不是被父親攔著,他早就上前扇這賤丫頭耳光了。
哼!她若離了時家,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姜錦容挺身而出,護在時馨蕊身前,語氣不悅地厲聲道:
“景州,你與這等粗鄙之人廢話這些作甚?今日縱是她甘願讓出名額,跪地哀求留下,我時家也不會再容她!更休想帶走我時家一件東西!來人!將…..”
時澤璃冷笑一聲,即刻回懟,絲毫不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
“您可就別說我了,要放在後世,絕bi萬人聯名血書求你出個保養皮膚教程,瞧瞧,你這大臉皮子,保養得多厚。”
時馨蕊見就連母親也無法壓制時澤璃,便決定使出殺手鐧。便又走上前,一副還想要勸說時澤璃的模樣,卻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語氣帶著些得意的炫耀,
“姐姐,妹妹還有一事,忘了告知於你,前日庭深哥哥來找我,他說他對我,早已心生愛慕,他…他打算過些時日便上門提親。妹妹知曉姐姐一直心悅庭深哥哥,但還是希望姐姐能真心祝福我們。”
時澤璃瞧著她得意的嘴臉,竟還敢再度賣弄茶藝?!
時澤璃:記吃不記打是吧,fine~
只見時澤璃霎時換上一副被誤會了的惶恐委屈之態,
“哎呀,妹妹你…你誤會了,姐姐我怎會心儀與妹妹相配之人?”
時馨蕊不由一愣,顯然未料到方才還言辭犀利、口出狂言的時澤璃會如此作態,那語氣和姿態也有些熟悉,似是在哪兒見過。
依她所想,聽到心儀之人向自己提親,時澤璃難道不該被激怒,心如刀絞,淚流滿面地破口大罵才是嗎?
時澤璃僅是以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望著她,嘴角一勾,嘲諷道:
“妹妹你與那人真真是極般配,看來月老的垃圾分類甚是到位。”
單押,skr~
時澤璃在內心比了個skr的動作,頓了頓,繼續道:
“雖然妹妹你眼瞎,但姐姐我還是會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的,姐姐我一無所有,唯有吟詩一首,作為賀禮吧。”
時澤璃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開口道,
“留連戲蝶時時舞,傻子愛上二百五!”
時澤璃:好詩!好詩!
時啟誠:……
時景州:……
姜錦容:……
時馨蕊聽到她這一串的嘲弄,瞳孔驟縮,瞬間變臉。
時澤璃卻不再理會她,主動推進劇情。她轉而看向時家其他人,言辭清冷:
“好啦,廢話少說,既然已撕破臉,我這就走,從今往後,我與時家再無瓜葛。”
時澤璃:煩死了煩死了,趕緊收工!
時家曾算計時澤璃的命格,現如今時澤璃主動斬斷這段因果。時馨蕊昔日讓原主承受的災厄,將來也定會雙倍返還到時馨蕊自身。
時澤璃:也不知時家後來怎麼樣了,唉,我要是能活得久一些就好了,看我不整死你們!
她最後瞥了一眼時馨蕊手腕上的鐲子,以一抹冷笑勾勒嘴角,滿是嘲諷,故弄玄虛道:
“不過…這鐲子你是留不住的,過不了多久,我會讓你求著把它還給我。”
時澤璃:哼~就算拿不回也要放個狠話嚇嚇她,誒?等我回鎮國將軍府,看看能不能讓家人幫我要回來!
時澤璃言罷,瀟灑轉身,走出時家大門。
時澤璃:咔~這一part搞定,殺青、收工!
姜錦容望著時澤璃離去的背影,胸臆間怒氣翻湧,險些說不出話來。
“瞧瞧,果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真真是無法無天!若非看在蕊蕊的份上,早就將她逐出府了!”
時馨蕊適時挽住她的臂膀,輕聲細語地給她順氣:
“想來姐姐定是驟然得知自己要被送回那等貧苦之地,一時難以接受才會變得如此模樣的,母親~您就別跟她置氣了。”
“你呀,就是心腸太軟。”
姜錦容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再次投向時澤璃離去的方向,低聲咒罵:
“被那般衝撞竟毫髮無損、安然無恙,回來後還性情大變,說不準是被什麼妖邪附了身。幸好今日趁機將她送走,否則還不知會如何禍害咱們家呢…”
“行了,都別說了!”
時父時啟誠突然沉聲打斷,終止了這個話題。
時家四口渾然未覺,就在時澤璃邁出時家大門的剎那,原本高懸於時家上空的烈日似乎被烏雲悄然遮蔽,周遭的溫度也隨之驟降了幾分。
殊不知,錦鯉離開,時家的好運,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