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陽暴曬。
晉王府門前。
白玉蝶端端正正地跪著。
李巧巧則趴在擔架上,同白玉蝶一塊兒被太陽曬。
白雨薇雖然沒有被毒辣的日頭照上身,但也立在晉王府門口,一直靜靜地候著。
估摸著過去了差不多得有大半個時辰的樣子,晉王府的大門才終於開啟,從裡面走出秦嬤嬤。
秦嬤嬤換上了正經的宮廷女官裝束,不再是粗衣打扮。
她朝白雨薇福了福身子,“夫人,我家娘娘說了,您請回去。”
白雨薇道:“嬤嬤,我知道娘娘定然還在生氣,但請嬤嬤再去通稟一聲,就說雨薇真的很想見娘娘一面。”
秦嬤嬤一臉為難,“夫人,娘娘的脾氣您也清楚,這回的事,怕不是能輕易了了的。”
秦嬤嬤說的話,白玉蝶聽見。
白玉蝶緊張不已。
倘若這次的事不能輕易了了,那不就是說,或許有可能連累慶舟。
不行,絕不能讓姐夫有事。
白玉蝶道:“嬤嬤,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勞煩嬤嬤再去通稟一下,我在此給嬤嬤您磕頭了。”
白玉蝶說磕頭就磕頭,絲毫不帶猶豫。
秦嬤嬤沒好氣,“你這大禮我可受不起,你乃宰相夫人的妹子,你那狐假虎威的本事一拿出來,這帝京都要抖三抖。”
白玉蝶在心中把秦嬤嬤罵了千萬遍,卻也無可奈何。
昨兒要是早知道,那農婦原來是當朝舒貴妃,她怎可能出言不遜、任由李巧巧胡作非為。
現在後悔也晚了。
為了不連累李慶舟,也為了女兒前途,就算此刻面前有坨屎,要白玉蝶吃下去,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吞掉。
所以在面對秦嬤嬤的陰陽怪氣時,白玉蝶非但沒有氣餒,反而賠著笑臉。
“嬤嬤,昨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嬤嬤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再去通稟貴妃一聲,求您了。”
白雨薇也道:“嬤嬤,就拜託您再幫我通傳一次,我真的有事要見貴妃娘娘。”
秦嬤嬤瞪了白玉蝶一眼,旋即看向白雨薇。
本來還想說什麼,但瞧白雨薇一臉說不出的神情。
她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再幫忙去通傳一聲。
秦嬤嬤這次去了不大會兒,就返回來。
秦嬤嬤邀白雨薇入內。
至於白玉蝶和李巧巧,繼續待著。
白玉蝶的拳頭緊攥:該死的老婆子,你怎麼不去死!
儘管太陽將她們母女都快曬成人幹,白玉蝶也不敢找個地方避一避。
既然是來道歉的,就得拿出道歉的誠意,讓貴妃看見她們母女的誠心。否則後果將會如何,她知道。
晉王府內。
白雨薇見著舒貴妃,朝舒貴妃跪了下去,“娘娘,臣婦治家不嚴,還請娘娘責罰。”
舒貴妃嘆了一口氣,“雨薇啊,本宮今日能見你,全都是看在你往日的為人上頭,對你,本宮從來都是拿你當姐妹。”
“但若說,你仗著本宮對你的信任,就想讓我原諒你的好妹妹,還有女兒,不好意思,本宮沒有那麼大度。”
白雨薇磕下一個頭,“娘娘,您誤會了,我今日過來面見娘娘,並非求娘娘原諒她們,而是雨薇自己,有事相求。”
舒貴妃、秦嬤嬤對看了一眼。
舒貴妃道:“你不是來求本宮,原諒她們的?”
白雨薇的眼圈泛紅,“娘娘,我實話給您說吧,我恨不能她們去死,我壓根就沒有想著,讓娘娘原諒她們。”
白雨薇這話,聽得舒貴妃一頭霧水,“雨薇,她們不是你的妹妹,和女兒麼,你怎麼會……”
“娘娘,白玉蝶的確是我的庶妹,但李巧巧並非我的女兒,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我的兒子、女兒,原來都是白玉蝶所生。而原本我生的兩個孩兒,在他們剛一齣世的時候,就被李慶舟換掉,多年來,被我親手養大的一雙兒女,根本就不是我的。”
白雨薇的眼淚,順著眼眶溢湧出來。
舒貴妃、秦嬤嬤,同一時間眼眸大瞪,滿臉不敢置信。
“什麼,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舒貴妃驚恐。
同為女人,舒貴妃自然是能夠設身處地的為白雨薇著想。
她起身上前,把白雨薇扶起來。
然後拉著她又一道坐下,“你快給本宮細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白雨薇手持帕子,沾了沾眼角溼氣。
然後道:“娘娘有所不知,我也是最近才曉得,我當初懷胎,一前一後生下的也是一雙兒女。只不過女孩在前,男孩在後。我的孩子能被李慶舟換掉,應該就是在我生產完最虛弱的那個時候,被他換掉的。”
“他揹著我,與我庶妹有染。我曉得了他們的姦情卻不動聲色,就是想尋見我的一雙兒女。待我尋回我的一雙兒女以後,我要休了李慶舟這個混蛋,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舒貴妃一巴掌拍在手邊桌子上。
“真是豈有此理,本宮竟不知,李相居然是這種人。虧得本宮一直認為,他值壯年,就當上了宰相,定然是個身懷遠大抱負的有志之人。卻不知,原來他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個人渣。”
“雨薇,你想讓本宮如何幫你?”
白雨薇深吸一口氣,“娘娘,我現在就想先找回我的一對孩兒,我曉得李慶舟一直把他們養在外頭,但是李慶舟把他們藏在哪裡,我卻是真的不知道。”
“你想讓本宮,幫你把孩子找回來?”
白雨薇點了點頭,“這個事,我思來想去,還真的得請娘娘幫我一把。”
白雨薇湊近舒貴妃耳畔,如此這般一番。
舒貴妃聞言,“這都是小事,好說。”
“那你把孩子找回來以後,往後作何打算?”
白雨薇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待我尋回兒女,我要讓這對姦夫淫婦,得到應有的報應。”
舒貴妃道:“好,雨薇,本宮支持你。”
白雨薇求得貴妃答應出手相幫,便起身告辭。
就在白玉蝶感覺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時候,晉王府的大門終於再一次打開,從裡面走出白雨薇。
待白雨薇近前。
白玉蝶一把拉扯住白雨薇,“姐姐,如何了,貴妃有沒有原諒我們?”
“放心吧,貴妃答應,不會再追究此事。”
白玉蝶終於能鬆下一口氣了。
跪了這麼久,兩個膝蓋早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白玉蝶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又道:“姐姐,那麼巧巧呢,她和晉王的婚事……”
白雨薇適時顯出一臉惋惜,“玉蝶,你就不要再在姐姐我心上捅刀子了成不成……來人,把小姐抬上馬車。”
白雨薇嘴上說,別再給她捅刀子。
實際上,她把刀子狠狠地捅在了白玉蝶心上。
白玉蝶手撫胸口,徹底死心。
白玉蝶的兩側臉頰,本來就腫脹如豬頭。
再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暴曬,她的臉已經成了一片紅。
那臉,妥妥的紅燒豬頭。
白玉蝶痛苦呢喃,“完了,全完了,怎麼會這樣呢……”
白雨薇已經上了馬車。
透過車窗,她說道:“玉蝶,你走不走。”
白玉蝶暫時收起失神、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