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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個外門管事失蹤,本不是什麼大事。

但李放在乾元宗多年,積攢了不少人脈,找他辦事的人遲遲等不到消息,這才驚動了執法殿。

蔣文旭雖是道尊親傳弟子,但也得給執法隊幾分薄面。

他對著執法隊微微頷首,隨後拉著阮嬌嬌的手,準備御劍離開。

“慢著!”

迦嬰忽然開口,對著執法隊的人說道:“我要舉報蔣文旭惡意重傷同門!”

蔣文旭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迦嬰面不改色:“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了,蔣文旭身為乾元宗大師兄,卻對同門師妹惡意出手。按照宗規,應當處二十鞭,並給予我賠償!”

執法隊的人面面相覷。

乾元宗誰不知道,蔣文旭與沈佳音乃是未婚夫妻?

當年蔣文旭拜師御卿道尊,沒多久沈佳音便跟著來了,她悟性資質都不行,全憑家世才勉強拜入御卿道尊座下。

說難聽點,沈佳音就是蔣文旭的舔狗!

上次挖丹一事宗門內無人不曉,也知沈佳音對蔣文旭動過手,難道沈佳音終於看清蔣文旭心中無她,所以才會這般?

執法隊為首的大隊長卜川饒有興致地接下這則舉報。

他看向蔣文旭:“蔣師兄,可有此事?”

蔣文旭面色難看:“不過是師兄妹間的小打小鬧……”

“你放屁!”

迦嬰高聲打斷:“你金丹後期對我出手,還敢說是小打小鬧?”

卜川點點頭,贊同道:“蔣師兄,沈師妹如今與凡人無異,雖有金丹期的體魄,但也扛不住你一擊。”

阮嬌嬌面帶難色,低聲勸說:“五師姐所言屬實,可你剛剛分明躲開了,不若就讓大師兄給你些賠償,責罰免了可好?”

“哼,我躲開都躺地上了,不躲開現在怕是連命都沒了!”

阮嬌嬌一噎,面上滿是詫異之色。

誰不知五師姐對大師兄的感情有多深厚?

往日大師兄如何待她,她都甘心領受,怎麼今日跟換了個人似的,居然真的捨得大師兄去受罰?

蔣文旭陰沉地盯著迦嬰,目光忽然落在她空空如也的腰間,脫口而出:“你的劍呢?”

“你管我呢!”

迦嬰指著他,毫不退讓:“別岔開話題!”

卜川又詢問了在場眾人,確認蔣文旭對迦嬰出手的事實後,便就地找了一名醫修為迦嬰診治。

迦嬰本就內傷嚴重,方才的確被靈力震傷。

傷得不重,但她擺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擺明了不解決就躺地上不起來。

卜川憋著笑,難得見到劍峰大師兄吃癟。

他想了想,說道:“既然案件明瞭,蔣師兄還是自去執法殿領罰吧!”

蔣文旭一向最重規矩。

身為大師兄,他不能知法犯法,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目光死死盯著迦嬰,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子時明時暗,羞惱、厭煩、憤怒……

還有一絲隱秘的,不為人知的懼意!

卜川又問迦嬰:“沈師姐,你想要什麼賠償?”

迦嬰如數家珍:“虛空石、麒麟血、天冰蠶絲、回陽草……再加十萬上品靈石,各類溫養丹藥一百瓶,各種符籙……”

蔣文旭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夠了!”

阮嬌嬌正義凜然的指責道:“五師姐,你怎麼能獅子大開口呢?你這分明就是碰瓷!”

迦嬰原地躺下。

阮嬌嬌:……

她驚疑不定的後撤了一步,不可思議的看著迦嬰一臉虛弱在地上哀嚎!

卜川側過頭,嘴角微微抽動,乾咳一聲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蔣師兄,你怎麼看?”

蔣文旭從納戒中取出幾個錦囊,丟給迦嬰:“靈石、丹藥、符籙都有,但沒有那麼多,我也不會再拿出更多。”

“除了麒麟血,其他的我稍後讓人給你送來!”

說完,他帶著阮嬌嬌御劍而去,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迦嬰一個鯉魚打挺,活了過來。

她將幾個錦囊打開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卜川揮了揮手,懶洋洋地往住處走去。

卜川笑容微斂,冷聲對下屬吩咐:“仔細搜查。”

——

正值午夜。

月色透過窗戶,清冷的光灑在房中盤坐的少年身上。

她雙手攤開,掌心冒出一股無形無色的靈力,正緩緩注入面前凌空懸浮的一件器物中。

黑氣繚繞間,隱約能窺見那器物的輪廓。

養魂木為骨架,天冰蠶絲為幡面,一顆練氣期的內丹緩緩融合其中,絲絲陰冷之氣逸散開來,幡中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哀嚎聲。

又過幾息,哀嚎聲停止。

黑氣緩緩凝實、穩固,那器物終於露出真容——

“人皇幡!”

迦嬰嘿嘿一笑,手指微微一抬,人皇幡落入她手中。

冰涼的觸感在夏日裡格外舒爽。

煉製了半個月,終於成功了。

迦嬰端詳了一番,對其平凡的樣貌頗為不滿。怎麼不冒黑氣呢?

是不是因為還沒被鮮血浸透,或者裡面的魂魄太少了?

思來想去,迦嬰將身上的浩然正氣引入其中。看著手中金光閃閃的人皇幡,她終於滿意一笑。

緊接著,她神色一變,眯著眼晃了晃人皇幡:“你剛剛狗叫什麼?”

幡中傳來李放虛弱驚恐的聲音:“主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疼了,忍不住……”

“從今天開始,你叫惡犬001。”

惡犬001低聲應是:“感謝主人賜名!”

——

“我要退出乾元宗!”

庶務殿裡,躺在椅子上的庶務長老驚得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什麼?”

迦嬰將代表乾元宗弟子身份的令牌丟到桌上:“退宗!”

庶務長老瞪大眼睛,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迦嬰,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確定?”

“趕緊!”

庶務長老猶豫道:“要不要通知一下你師尊?”

“沒有師尊,普通外門弟子。”

庶務長老面色訕訕。他怎麼可能不認識沈佳音?又怎會不知道她是御卿道尊的弟子?

只是,前些天那件事……

對方此時的確是普通外門弟子,按理說不用通知御卿道尊了,但為保險起見,庶務長老還是悄悄給御卿道尊傳了音。

對方沉默片刻,才回道:“準,讓她在外吃點苦頭,才知宗門的好。”

庶務長老便銷燬了迦嬰的身份信息,將她的魂燈一併處理妥當。

他將東西一應交給迦嬰,認真叮囑道:“帶走這些東西后,你就再也不是我乾元宗的弟子,往後……”

迦嬰拿過東西,轉身就走。

笑話,她在乾元宗畏首畏尾,宗內修為比她高的人太多了,導致她做很多事都不方便,還得偷偷摸摸、提心吊膽。

如今一走,便是潛龍入淵,豈會猶豫?

不過對她來說是潛龍入淵,但對乾元宗來說,就是放虎歸山了!

金丹被挖的痛苦她記得非常清晰,待她來日回頭,便是覆滅乾元宗之時!

庶務長老看著她利落的背影,緩緩嘆息道:“年輕人就是沒耐心,好歹等我老人家把話說完吶……”

迦嬰又去了宗內的典當行,將身上用不上的東西都典當了。

“這位師姐,我再確認一遍,死當?”

“死當!”

做好一切後,迦嬰在眾人的目光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宗門。

身為乾元宗曾經的親傳弟子,名號又惡名遠揚,此事很快傳得沸沸揚揚,無人不感唏噓,一時間成為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卻不知當夜,一道鬼祟的身影嫻熟地摸黑進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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