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力度不自覺增大,只聽啪的一聲,佛珠散落一地。
褚君安望著滿地的佛珠,眉頭緊鎖,深邃的眸中暗流湧動。
十月的山裡,夜風寒涼,再加上淋了雨,第二日樓嘉月就發了熱。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廂房的床上,面色潮紅,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嘴裡不時發出幾聲微弱的呢喃。
“小姐,可是昨日夜裡受了涼?”珍珠端來熱水,一邊給她擦汗一邊擔憂的問道。
樓嘉月微微睜開眼,虛弱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道:“許是吧,這山裡的夜,寒氣太重。”
她的系統丟下了句真沒用,就說有事勿擾了。
挺好的,不用被系統催著去攻略……
珍珠心疼地看著她,“小姐,您且好好歇息,我去給您找些驅寒的草藥來。”
樓嘉月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
“小姐,起來喝點藥吧。”珍珠輕聲呼喚著,將藥碗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然後小心地扶著樓嘉月,一邊用勺子輕輕攪動著藥湯,讓它涼得快些,一邊回答道:“這些是驅寒的,可能苦了些,喝完奴婢去找找蜜餞子。”
樓嘉月臉色蒼白,虛弱的搖了搖頭:“這寺廟裡哪來的蜜餞子,就為難他們了。”
“小姐,來,喝藥。”珍珠心疼的蹙著眉,邊喂藥邊埋怨:“這個時候就不該送小姐來這山間的,小姐矜貴,哪能受這苦寒之地的磋磨。”
樓嘉月,是江州知府樓清風的長女。
樓知府前陣子帶著祖父和祖母去了汝陽城,面見陛下,加封受賞。
樓嘉月的孃親生她的時候,去世了,如今的樓夫人是繼室。
本就不喜樓嘉月,如今逮著機會,就把她送到了覺音寺來。
說是讓她來為家人祈福,五天前就把她送到了這山裡。
樓嘉月也才穿來堪堪半個月。
她用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來習慣這裡的生活,接受自己不得不攻略的命運。
昨夜是她來到覺音寺裡,接近覺空大師的第一步。
很明顯,這步沒邁對。
苦澀從舌尖蔓延到心尖,樓嘉月深吸一口氣,她心裡苦啊!
這苦寒的地方,冷漠的和尚,還有個又黃又暴的系統!
還有憑什麼她是兩個任務?
又要攻略反派,又要讓男主活著!
珍珠見她眉宇中盡是哀愁,心疼的安慰道:“小姐,等老爺他們回來了,定會來接你回去的。”
本來還是微蹙的秀眉,聞言後,蹙的更厲害了。
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接回去了。
樓嘉月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不管了,這7點好感度就算保不住,也要抓緊攻略才行!
“小姐,您怎麼了?是藥太苦了嗎?”珍珠見樓嘉月嘆氣,滿臉關切地問道。
樓嘉月輕輕搖了搖頭。
在廂房裡靜臥了兩日,身體才稍稍恢復了些許元氣,沒有系統催促,她自己反而覺得迫不及待了。
她起身挑了件鵝黃色的長裙,又精心梳了髮髻,戴上了步搖,步搖上垂墜的珠翠。
面色仍帶著些許病後的蒼白,但勝在天生麗質。
她對著銅鏡靜靜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這樣的模樣若是攻略不了他。
那他要麼真要成佛了,要麼就是喜歡男的!
珍珠在一旁擔憂地看著,“小姐,您真的不再多休息會兒嗎?”
“不了,我看外面的日頭不錯,想出去曬曬。”樓嘉月說完,便提起裙襬,緩緩走出廂房。
“小姐,慢些走。”珍珠無奈,只得趕忙跟上。
樓嘉月住在東廂房,西廂房裡住著的一位身弱的楚公子,兩個廂房共用著一個後院。
他們一個是被送來靜養,一個是被送來祈福,箇中緣由只有自己知道。
樓嘉月這個爹不疼沒娘愛的被送來,說不定這個楚公子也是個在家裡看著礙眼的,不然哪裡不能靜養,非得來這山裡。
多少有些同病相憐了。
此時後院裡,一株火紅的菩提樹下,那名楚公子正斜倚在躺椅上,手中握著一卷書,卻並未閱讀,而是目光散漫地望著天空。
他身形略顯消瘦,面容蒼白卻透著一種病態的俊美,一襲青色的披風隨意地披在身上。
聽到樓嘉月的腳步聲,他微微轉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樓姑娘,這是病體初愈,出來賞景了?”
樓嘉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楚公子,在這後院中偶遇,真是巧了。我在廂房中實在煩悶,想出來透透氣。”
楚公子輕輕合上手中書卷,坐直身子,“今日陽光好,坐下來一起曬曬。”
驀然間,一道靈光乍現,樓嘉月看著眼前的唯一一個不是和尚的男人。
她覺得或許她可以在他身上試試?
看看一個正常男人,對於她那些伎倆會有什麼反應?
思及此,她咧著嘴笑道:“好啊。”
樓嘉月在楚公子對面的石凳上落座,微風輕輕拂過,她額前的幾縷髮絲隨風飄動。
她記得步驟,用左手去撩右邊的發,然後手指不經意的從臉頰劃過。
可等她手指剛搭在鬢邊的發上,眼前一黑,披風連著兜帽一同落了下來。
“小姐,起風了,還是披上披風吧。”珍珠披好披風后,貼心的給她繫好。
樓嘉月手指還保持著撩的姿勢,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偷偷瞥了一眼楚公子,卻見他嘴角似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楚公子,你也披上披風吧,深秋的山間風,莫要受寒了。”
楚彥丘微微點頭,隨手將旁邊的披風披上了,“多謝樓姑娘好意。”
“楚公子,今日怎麼沒見到蘇姑娘?”樓嘉月掃了眼後院,平日裡總有個蘇姑娘纏著這位楚公子。
說實話,她得學習學習,這些人都是怎麼追人的。
楚彥丘微微一怔,隨即神色平靜地說道:“蘇姑娘剛剛下山去了,楚某其實跟她沒什麼關係的。”
樓嘉月輕輕 “哦” 了一聲,心中卻在快速思索著。
她抬眸看了眼楚彥丘,輕輕嚥了咽口水,捂嘴清了清嗓子,鄭重開口道:“我發現公子今日有些奇怪。”
楚彥丘嘴角噙著淺笑,倒了杯熱茶推了過去,又給自己倒了杯,“哦?不知在下哪裡奇怪?”
樓嘉月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她伸手摸了摸鼻尖,輕聲道:“怪好看的。”
話音剛落,楚彥丘手中的茶杯不慎倒了,茶水順著石桌流淌開了。
還保持著端杯子的人,臉上的表情錯愕到空白。
樓嘉月仔細觀察了下,反應很大!看來這條路沒錯,行得通啊!
她又轉身看了看旁邊的珍珠,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她輕咳一聲,故作鎮定地說道:“楚公子,可是這茶太燙了?”
楚彥丘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抽出絲帕擦拭著灑出的茶水。
擦完後他捏了捏微紅的耳垂,忍不住笑出聲來:“樓姑娘倒是幽默風趣啊。”
樓嘉月還沒聽明白是不是誇讚的意味,腦子裡消失了幾天的系統就炸響了。
【你在幹嘛??幾天不來,你攻略對象都不認識了!】
樓嘉月聽到系統的聲音,心中一驚:【我不過是來這裡取取經,試一試罷了,都是男人,這裡試錯,總比直接扣好感度好吧!】
系統卻不依不饒:【你能有什麼手段?衣服都不敢脫!現在立刻馬上去藏書閣找你的攻略對象!】
【幹嘛?這麼急?】
系統急的跳腳:【你不敢脫,有別人敢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