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桃咬了咬牙，卻沒有立刻回答，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盛南枝自顧自地道：“若是母親要殺了你，那我恐怕就不能救你了。我得要將你送回去，送給母親，由她處置，否則若是被發現，反倒會連累我。”
盛南枝轉身要走，卻被墨桃拽住了衣袖：“大小姐，不要！”
“今日在那兩碗避子湯裡面下藥的人，其實是夫人，奴婢只是受她指使。”
“先前當著六皇子和丞相大人的面，奴婢認下了下毒之事，被杖責。夫人害怕奴婢因此生怨，所以要殺了奴婢。”
盛南枝擰著眉頭打量著墨桃：“是嗎？你可有證據？”
“有！奴婢有。只要大小姐救奴婢，奴婢都可以告訴大小姐。”
墨桃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身上被火燒傷的痕跡，那幾乎入骨的疼提醒著她先前發生了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奴婢不僅有這件事情的證據，奴婢在夫人身邊侍候了十六年，夫人許多事情，奴婢都知道。”
“有一些，與大小姐以及柳姨娘有關係。”
“比如……雖然夫人時常罵柳姨娘是狐媚子，勾引了丞相大人。但其實……柳姨娘一開始是被丞相大人強迫的。”
“夫人其實也知道，但她也不敢怪丞相大人，只能將氣灑在柳姨娘身上，任由柳姨娘如何辯解都無用，逢人便說柳姨娘背主棄義。”
盛南枝眯了眯眼，這件事情，她倒的確是不知道。
墨桃果然如她所說，知道很多關於李月汝的秘密。
但她如今尚且不信任她，不可能立刻全部告訴她。
但沒關係，她有的是法子。
“行，我可以救你。”
“我之前在城中置辦了一處小院，我將你送到那裡。”
“但你得要知道，我不會救對我無用之人。我若是從你那裡得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棄了你。”
盛南枝扔給她一件乾淨衣服，讓她穿上。
那灼傷了的皮膚碰觸到布料，疼得墨桃渾身發抖。
好不容易等她將衣裳穿好，盛南枝直接給了她一記手刀，墨桃直接軟倒下來，被盛南枝給接住了。
盛南枝重新將元寶叫了進來，連人帶一封書信交給了他：“你將她送去錦溪巷第三家，裡面住著我在莊子上認識的姐妹，你將書信交給她，她知道該如何處置。”
墨桃尚未對李月汝恨之入骨，尚不可為她所用，但沒關係，很快了。
墨桃先前一直在看她身上燒傷的痕跡，還沒看見自己的臉……
前世墨桃是李月汝的左膀右臂，可幫李月汝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柳姨娘的死，也是墨桃動的手。
這一次，這柄利劍倒戈相向，不知道李月汝能不能承受得住。
……
第二日一早，李月汝才再次收到了關於墨桃的消息。
“火已經滅了，但我們進去仔細查找過了，裡面不見墨桃的屍體。”
李月汝眉頭緊蹙地望向前來稟報的下人：“什麼意思？墨桃不見了？”
“是。”
李月汝氣急敗壞，猛地一拍桌子：“不是讓你們綁好了盯緊了？為什麼人還會不見？”
那下人匍匐在地，渾身瑟瑟發抖：“小的綁好了也盯緊了，小的看著那火燒起來的，看見火燒到了那墨桃的身上，看見她已經沒有了動靜。煙實在是太大了，墨桃暈了過去，小的覺得事情已經出不了意外了，這才離開了。”
“出不了意外了？那為何卻還是出了意外？”李月汝站起身來，一腳踹在了那下人心窩：“還不趕緊去找！封鎖丞相府，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到！”
“是。”
下人急急忙忙退了下去。
李月汝這才跌坐在了椅子上，神情有些慌亂地抬起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嬤嬤：“王嬤嬤，怎麼辦啊？要是墨桃跑了，或者是被人帶走了……”
她眼中閃過一抹懊惱：“我就應該直接當場殺了再點火的，如今倒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禍患。”
王嬤嬤垂下眼，神情淡漠：“夫人莫要著急，那墨桃，不一定就沒死。那麼大的火，下人眼瞧著她都已經沒了動靜了的。興許是有人將她的屍體帶走了，故作玄虛。”
“但即便是她沒死，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
“夫人的手裡，還捏著她的把柄呢。”
李月汝方才一時慌了神，如今聽王嬤嬤提醒才反應過來：“是了，我的手裡，還捏著她的把柄呢，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什麼把柄？”盛雲柔從門外走了進來。
李月汝抿了抿唇：“沒事。”
盛雲柔也並未多問，只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娘，正要將盛南枝送去做姑子啊？”
“她既然都已經和六皇子睡了，就讓她嫁入六皇子府不就是了？”
李月汝按了按額角：“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我們為你謀劃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讓你嫁入皇家。六皇子是我們為你精挑細選的夫婿，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你是天命鳳主，整個盛家的未來就寄託在你身上了，你沒得選。”
盛雲柔深吸了一口氣，緊咬著牙關：“可是我聽說他有六個妾室！不是一個兩個，是六個！”
“你都說了我是天命鳳主，那難道不應該是，我嫁給誰，誰才是天下之主嗎？”
“重點難道不是應該在於，我選擇了誰嗎？”
“他若是真心喜歡我，就應該拿出誠意，遣散後院，用最好的誠意來迎娶我。可他沒有，甚至還和盛南枝滾到了床上，可見他也不是這麼想要那個皇位。”
“我為何不能自己選擇一個，真正在乎我，喜歡我，將我視作唯一的人呢？我選擇了他，他才能做這天下之主。他敬我愛我，才能夠讓我們盛家真正的平步青雲啊。”
李月汝緊蹙著眉頭，猛地一拍桌子：“夠了！”
“我說過了，你沒得選，你必須要嫁給六皇子。”
“至於盛南枝……”
李月汝眼中劃過一抹冷色：“相反，盛南枝決不能夠嫁給六皇子。”
“不，她不是不能嫁給六皇子。”
“她不能嫁給任何一個皇室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