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寧晚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副棺材裡。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來聲音。
她拼命掙扎,想要引起注意。
有人聽到聲音,走了過來。
是她的父親,遠昌侯。
[父親,救救我!]
遠昌侯看懂了她的口型,卻沒有將她抱出棺材,而是大手一揮,召來幾個人。
“她已經醒了,可以動手了。”
侍衛拿著釘子和錘子走到寧晚面前,拉住她的手,然後將釘子放上去,拿起錘子,狠狠地敲了下去。
一股痛徹靈魂的疼痛襲來,寧晚整個人都扭曲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發出無聲的吶喊。
[為什麼?]
[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小七,別怨父親啊,父親這麼做,也是為了寧家全族的富貴榮華。”
“大師都說了,你的存在,會影響寧家步步高昇,權傾朝野的,只有你死了,寧家才能傳承下去,一代比一代尊貴。”
遠昌侯說完以後就大手一揮,侍衛緩緩地將棺木蓋住。
寧晚又驚又怒,拼命掙扎,可她的四肢還有心口都被釘上釘子,跟棺材融為一體,她掙扎地越厲害,流的血越多。
棺木被蓋住,裡面漆黑無比。
寧晚躺在裡面,聽到釘子被捶打的聲音,棺材一點一點被封死,她的氣息也一點一點弱了下來。
最後一口氣嚥下去的時候,寧晚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了,眼底迸射出一道紅光。
紅光轉瞬即逝。
一切恢復如常。
“侯爺,棺材已經封死了。”
“很好,趁著天黑,趕緊把人送出城,埋到我之前說的那個地方,千萬不要弄錯地方,不然我們遠昌侯府就要大禍臨頭了。”
“是,侯爺。”
侍衛趕上關城門的最後一刻出來了,一齣城門,就抬著棺材朝遠昌侯說的地方走去。
但月黑風高,他們又很少出城,對城外的環境不熟悉,一不小心就走錯了路。
“哎,不對啊,這好像不是侯爺說的那個地方。”
“行了,大晚上的,能找到一個地方把這棺材埋了,已經很不錯了,你就別挑三揀四了。”
“趕緊幹活吧,早點幹完,我們也能早點回去。”
“你是不是傻了,城門已經關了,我們只能等明天早上再回城了。”
“你才傻了,我當然知道城門已經關了,我們回不去了,可我們能在城外留宿啊!”
“我聽說太平村有個銷金窟,男人要是進去了,肯定是樂不思蜀,流連忘返的。”
“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帶上了全部家當,待會兒就去看看,那裡到底有多樂不思蜀,有多流連忘返?”
“鄭哥,帶我一個唄!”
“帶我!”
“帶我!”
“放心,你們一個都去不了。”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眾人渾身一僵,一動不敢動。
“什,什麼人?”
“有本事你就站出來,鬼鬼祟祟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人當然不可能鬼鬼祟祟了,能稱為鬼鬼祟祟的,當然只有,……”
“鬼啊!”
棺材突然間炸開,寧晚穿了一身血衣,四周還有心口都有被釘子釘過的痕跡,不過上面的釘子全都不見了。
“七,七小姐,你,你不是死了嗎?”
“是啊,我死了,所以你們現在待的地方,就是陰曹地府。”
寧晚大手一揮,釘子立刻從棺材上飛起來,嗖嗖嗖地落在那幾個侍衛身上。
心口全部被刺穿。
瞬間死亡。
出手太快了,以致於這些人全都死了,寧晚才後悔了。
原身活生生地被他們釘在棺材裡,之後而窒息而亡,生前受了太多太多的折磨,他們卻痛痛快快地死了,真是不公平。
罷了,人都死了,就淺淺地鞭個屍吧。
不過鞭屍之前,得先把他們身上的銀子全都蒐羅出來。
一刻鐘以後,看著他們的屍體遍體鱗傷,缺胳膊少腿的,寧晚這才滿意地笑了。
她本是修真界最厲害的弟子,百曉生曾經預言,不出一百年,她就要渡劫成仙了。
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說錯,第八十七年的時候,她就渡劫成功,飛昇成仙了。
可就在她飛到上界的時候,卻被一團雲包圍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躺在棺材裡了。
原身是遠昌侯的第七個女兒,母親是教坊司的一個歌女,曾與遠昌侯一夜風流,懷上身孕以後,破格從教坊司放出來,做了遠昌侯的侍妾。
遠昌侯雖然生性風流,但才貌出眾,風度翩翩,又是名門貴子,做他的侍妾,按理來說也算是飛黃騰達了。
可原身的母親本是高門貴女,因父獲罪,才被沒入教坊司,雖然遭遇各種磨難,卻沒有磨滅她的心性。
她不甘心為妾,生下原身以後抑鬱成疾,早早就過世了。
遠昌侯一共有二十七個女兒,原身沒有生母的庇護,性格又怯懦,從來沒有在人前抬過頭,遠昌侯根本就記不住她,自然不會將她放在心上了。
遠昌侯夫人嫉妒原身的母親秦姨娘曾經得寵,差一點威脅到她的地位,就縱容府裡的人欺負原身,不但剋扣原身的份例,還讓原身跟在她的女兒寧薇身後,像個丫鬟一樣伺候寧薇,給寧薇端茶倒水,鋪床洗衣。
寧薇是遠昌侯的嫡長女,身份貴重,樣貌出挑,所以性子也有點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可長安城貴女頗多,比她身份高,樣貌好,有才華的人數不勝數,所以她每次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都會被各路人馬嘲諷。
她不敢對那些貴女發脾氣,只能將所有的怒氣和怨氣都發洩在原身身上。
寧薇昨天出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又被榮安郡主嘲諷了,她一回來就把原身叫到她的房間,拿起銀針,狠狠地戳在原身身上。
原身疼得都快暈過去了,愣是不敢發出一聲求救。
就在這時,太子登門,寧薇趕緊讓原身下去端茶倒水,原身胳膊疼,端茶的時候手不穩,險些將茶水灑到太子身上。
太子下意識扶了一把,卻不小心弄疼了原身。
原身抬頭看了一眼太子。
就是這一眼,葬送了原身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