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尖叫聲傳來,侍衛抱著斷臂倉皇后退。
而他剛剛待過的地方,留下一大片血跡。
還有,……
一條斷臂。
寧晚用他的劍,斬斷了他的右臂。
他以後再也拿不了劍了。
他這個人,徹底廢了。
寧晚握劍,挽了一個劍花,劍尖不小心對準了一個侍衛,侍衛嚇得當場就尿褲子了。
旁邊的人也被她嚇到了,生怕下一個就要輪到他了。
“姑,姑娘息怒,您在這兒稍等片刻,我,我這就進去跟侯爺稟報。”
“你別衝動。”
“千萬不要衝動啊!”
寧晚收起劍,點了點頭。
“勞煩你將這兩樣東西交給父親,他看了以後,自會相信我的身份。”
松人院。
遠昌侯剛剛起身洗漱好,準備去給老夫人請安,就看到管事的帶著一個侍衛進來。
侍衛神色慌張,衣服上還沾了一點血跡,遠昌侯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如此衣衫不整的人都敢帶進來,老張,你現在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管事老張連忙回話。
“侯爺息怒,小的並非要讓侯爺平添晦氣,只是這小侍衛說,有人在門口鬧事,要見侯爺,還讓他拿了兩樣東西,請侯爺過目,小的想著事情應該挺嚴重的,所以才帶著小侍衛進來見侯爺。”
“侯爺若是要責罰小的,小的絕無半句怨言。”
“行了,下不為例。”
遠昌侯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小侍衛身上。
“何人要見本侯?”
“回侯爺的話,是一個年輕的姑娘,看著大概十三四歲,她好像受傷了,四肢還有心口處都有血跡,再加上穿了一身白衣,更加狼狽了。”
十三四歲的姑娘。
白衣。
四肢和心口都受傷了。
難道是,……
“小七?!!”
“對對對!”
侍衛忙不迭點頭。
“對對對,那姑娘確實說她是大房的七小姐,不過,七小姐一向沒有存在感,我們對她也不熟,即便是見了面也不認識,所以就沒有放她進來,然後,……”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已經過了一會兒了,但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侍衛還在打顫。
“七小姐很不滿,就拿著張達的劍,砍掉了他的右臂。”
“你說什麼,七小姐砍了張達的右臂,這是真的嗎?”
遠昌侯還沒有反應,張管事先跳起來了。
張達是他大哥的獨子,他的親侄子。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哥哥大他十歲,一直護著他,家裡沒餘糧了,哥哥就算餓著肚子,甚至是上街討飯,都要讓他吃飽。
嫂嫂也是一個善良的人,一直用心對他,他很感激。
他這個年紀,還沒有娶妻生子,也不打算這麼做了,所以一直拿侄子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侄子年過十五,還一事無成,哥嫂都很擔心,就託他在遠昌侯府給侄子找一個差事,剛好在侯府外站崗的侍衛少了一個,他就安排了進去。
原想著歷練幾年,就將侄子弄到內院,找一個更好的差事,說不定還能找個姑娘成家,誰成想剛來第一天,就被七小姐砍斷了右臂。
張管事又氣又怒。
“侯爺,這個七小姐未免也太狠毒了吧,張達只不過按例詢問一下,她就砍斷了張達的右臂,毀了張達的人生,真的太過分了。”
“您可一定要為張達做主,狠狠處置七小姐才行。”
遠昌侯瞥了一眼張管事,表情淡淡的。
“小七生性懦弱,一直被薇兒欺負,即便我想弄死她,她也不敢反抗,所以這事肯定不是她做的。”
“要我看啊,府外那個,肯定是冒充的,說不定還是派來監視我們遠昌侯府動向的,不必理會。”
“我們動身吧,別耽誤給老夫人請安。”
“可是,……”
侍衛弱弱開口。
“七,啊不,那女子還讓小的帶了兩樣東西給侯爺,說侯爺看完以後就會相信她的身份了。”
“什麼東西?”
侍衛將東西交到遠昌侯手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居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遠昌侯擰了擰眉,掀開包袱,打開裡面的盒子。
“咕咚!”
一個圓球滾了出來。
張管事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人頭!”
“那小丫頭果然不懷好意,居然給侯爺送來了一顆人頭。”
“侯爺息怒,小的這就帶人將她趕出去。”
“等一下!”
遠昌侯抬手攔住他。
目光越過人頭,落在旁邊那五顆釘子上。
那釘子是他從那個遊方術士手裡買來的鎖魂釘,他昨天晚上親眼看著侍衛將這五枚鎖魂釘釘在寧晚的四肢和心口處。
而那顆人頭,他也認識。
是昨晚送棺材出城的人。
他的頭都沒了,剩下那幾個人肯定也沒了。
門外那個人,是寧晚。
真的是寧晚!
回想起術士說的話,遠昌侯的臉瞬間就蒼白了起來。
寧晚沒死!
她回來找他索命了!
絕對不能讓她進來!
絕對不能!
“老張,你立刻帶人出去,務必要將她趕走。”
“趕得越遠越好!”
“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長安城!”
張管事身子一抖,立刻應聲離去。
門外,寧晚還在等待。
她原以為遠昌侯看到了釘子和人頭,立刻就會出來見她,誰成想他沒有出來,卻派了看管他院子的管事出來打發她。
她的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
“張管事,父親呢?”
“我們侯爺金尊玉貴,豈是你這等無名小輩能見的?”
“識相的話,趕緊滾出長安城,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他就丟給寧晚一小塊銀子。
就像打發要飯的一樣。
路人恍然大悟。
“我說遠昌侯府的人為何不讓她進去,原來她根本就不是七小姐。”
“一個野雞,跑來裝鳳凰,企圖飛上枝頭,卻被人拆穿了,真是丟人現眼。”
“要是我,就撿起那十兩銀子,趕緊離開,不然要是遠昌侯後悔了,她連那十兩銀子都沒了。”
乞丐、要飯、居心叵測、狠毒、想要攀龍附鳳。
各種侮辱的字眼砸向寧晚。
寧晚眸色逐漸深沉起來。
若有人眼尖,便能發現她眼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驚濤拍岸,毀天滅地。
遠昌侯府外,又要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