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主任親自倒了杯水，遞給陳友福，和顏悅色說：“小夥子，會打獵呢？”
陳有福點頭：“農閒的時候就打點野物改善生活。”
鄭東川趕緊接過話頭說：“他今天還給我帶了兩隻野兔野雞呢，好久沒沾葷腥，都忘記肉啥味了，今天總算解解饞。”
兩隻野雞野兔啊！
想到那香噴噴的雞塊，秦主任乾嚥下一口唾液，這小鄭也太不會來事了，有好吃的也不知道給他送點。
“那你平常都能打到什麼？”
“什麼都有，野雞野兔，運氣好了，野豬羚羊的也能獵到。”
陳有福也不怕秦主任 告發他，想讓他供他廠裡吃肉，他就不會這樣做。
聽說能獵到野豬和羚羊，秦主任眼裡都冒光了。
眼巴巴開口：“小陳啊，你看你姐夫是廠裡的運輸員，我私下跟他關係也不錯。”
“你再獵到野物，可不可以送到我們廠子來？”
“你放心，價格上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個嘛…”陳友福假裝為難：“不瞞秦主任，我現在給別處供著貨呢。”
“都是老顧客了，你說我也不能推掉人家。”
秦主任有些失望，可想到廠裡的實際情況，還是不死心。
他嘆了口氣，有些犯愁說：“小陳啊，實不相瞞，我們廠工人嚴重缺油水，都三個月沒有見葷腥了。”
“看著他們面黃肌瘦，沒有力氣幹活。我這個採購部主任頭髮都愁白了。”
秦主任說著話，故意搖了搖自己的頭。
陳有福有些好笑，心想你都這個年紀了，有些白頭髮也正常。
秦主任說著話，瞄了一眼陳東川，陳東川會意，趕緊開口：“有福啊，現在城裡的肉食供應嚴重不足，我們廠也不例外。”
“都好幾個月沒吃到肉腥了，上到領導，下到技術骨幹，每天都無精打采的，工作效率提不上去，廠長都挨批了。”
“這麼慘的嗎？”陳友福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說：“不是說城裡人每月都能拿著肉票領肉嗎？”
秦主任說：“以前是這樣的，可現在城裡肉食供應太緊張了，就是有肉票也領不到肉。”
“小陳啊，你看我們廠就是這麼個情況，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你就幫一把吧。”
“實在不行，你少給那邊供點貨，勻給我們點。”
“我們要求也不高，一月能供應兩頭野豬就行。”
“既然秦主任都這麼說了，我再推辭就顯得我不懂事了。”
“這樣吧，我每月給你供應兩頭野豬，價格和那邊一樣就行。”
“真是太好了！”秦主任站起來，又一次握上陳有福的手，難掩激動：“小陳啊，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只要我們能辦到，絕對給你辦的妥妥的。”
“秦主任客氣，我有難處會找秦主任幫忙的。”
這下，秦主任欠他一個人情，但是現在他還不想讓他還，等以後再說吧。
搭上秦主任這關係，就有了一張含金量極高的通行證。
以後他上山打獵，可以光明正大的，因為水泥廠是國家企業，野物上交給水泥廠，也等於上交了國家嘛。
秦主任一直把陳有福送到廠門口，看著陳永福走遠了，才轉回頭回廠子。
回頭對鄭東川說：“你小舅子要的那兩噸水泥，明天早晨趕緊送過去。”
鄭東川點頭應下：“好的秦主任。”
陳有福沒有馬上回家，出了水泥廠，直接往縣城裡邊走去。
他記得縣供銷社附近有一家包子鋪，那肉包子嘎嘎香，想買幾個回家，給爹孃和媳婦嚐嚐。
剛到包子鋪門口，就碰到個熟人。
任見愁，張癩子表弟，和陳有福同村。
陳有福和張癩子混在一起，全靠這孫子牽線搭橋。
前世，陳有福受他忽悠，以為張癩子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以跟著他混為榮，甘願當他身邊的一條狗。
賭博，逛窯子，他漸漸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嚐到了窯姐的風騷，家裡木訥的媳婦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他越來越混蛋。
所以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道理一點沒錯。
“有福哥呀。”任見愁也看到了他，還親熱的過來打招呼。
陳有福知道這貨是個笑面虎，肚子裡一包壞心眼子，是張癩子的大軍師，人送外號“鬼見愁”。
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這貨有多缺德。
陳有福也樂的跟他虛與委蛇，反正他馬上就要對付張癩子，提前打探一下消息也不錯。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見愁兄弟，你也來買包子？”
任見愁咧著嘴笑：“兄弟們玩餓了，讓我出來買點吃的。過去玩兩局？”
面對他的邀請，陳有福說話委婉：“我也想去啊，好長時間不打牌，這手都癢癢了。”
任見愁說：“那還不趕緊的？”
“這次來城裡辦點事，下次吧。再說我手裡也沒錢呀，還得回家跟媳婦要。”
任見愁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還癩子哥那300塊錢，果然是跟他媳婦要的。
看來得趕緊把這貨給弄進去，他把他媳婦的錢都花完了，他們花啥呀？
“那你啥時候有空？”任見愁神神秘秘的，出大招誘惑：“最近窯子裡來了個小姑娘，還沒開苞呢，早點過去嚐嚐新鮮？”
陳有福色眯眯的，搓著手，一副眼饞的模樣：“那我得趕緊去嘗一口，你告訴癩子哥，過幾天我來找你們。”
“嘿嘿。”魚兒上鉤了，任見愁暗喜：“那好，我們等著你。”
陳有富看著他遠走的背影，冷哼一聲：“等著吧，過幾天老子就來收你們！”
陳友福買了20幾個肉包子，在回村的路上，看到了陳有糧的牛車。
他知道陳有糧在等他，心裡很是感激，拿出五個肉包子給他。
“有糧哥，給孩子們拿著。”
陳有糧趕緊推辭：“我不要，給叔和嬸子吃吧。”
“還有呢。”陳有福舉了舉手裡的牛皮紙：“夠他們吃的。”
陳有糧一看包子不少，也不推辭了，這可是熱乎乎的肉包子，孩子們今晚有口福了。
到家的時候，一家人正在等陳有福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