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真有點鬱悶。
還以為遇到好人了呢。
關鍵是,這逼長的斯斯文文的,還穿一身休閒西服。
怎麼看怎麼像是個文化人。
結果伸手就拿刀?
燕京大街上啊。
就算這裡都靠近六環了,那也是燕京啊。
還沒到午夜十二點呢,你丫就敢掏刀?
啥時候治安變這麼差了?
陳鋒一頭黑線。
黑著臉看著眼鏡男。
這個時間段,在外面活動的人真不多了,再加上陳鋒住的比較偏,外面的街道也不是主街道,所以行人罕見。
路燈也昏暗。
夜黑風高殺人夜。
眼鏡男一臉得意,掂了掂手裡的摺疊刀:“哥們兒,別看啦。咱手裡這傢伙,440C不鏽鋼打造。從你這兒攮進去,一刀破苦膽。保證白刀子進,綠刀子出。來吧,兜裡有票子就往外掏。沒有就把手機給我,也能賣個幾百塊。”
陳鋒眨了眨眼:“掃碼轉賬不行麼?”
“滾jb犢子。”
眼鏡男終於露出一副陰狠的表情,手裡的刀往前遞了幾分,惡狠狠的說:“你智障?掃碼?一掃不就留下我的信息了麼?趕緊的,不然我攮了啊。”
陳鋒低頭看了一眼,突然又問了一句:“你確定你知道膽囊的位置?你扎偏了咋整?”
眼鏡男:“……”
額頭青筋都跳起來了。
半天才咬著牙說:“CNM,你跟我倆說相聲呢?拿錢?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扎呢?”
“你扎啊。”
眼鏡男一愣:“你說啥?”
“你扎我啊。”
陳鋒面無表情。
“你跟我裝逼呢?”
眼鏡男被激起了兇性,眼珠子都瞪圓了,握著匕首的手上,青筋全部凸起。
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可陳鋒依然面無表情的說:“你扎我。你不扎,你就是婊子養的。”
“臥槽。”
眼鏡男一聽,猛的一咬後槽牙。
扎!
這龜兒子居然敢挑釁自己?
怒火狂燒之下,眼鏡男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裡的匕首猛然就要往前刺。
結果關鍵時刻突然又停住了。
陳鋒:“……”
搞啥子?
到底扎不扎啊?
還想著測試一下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軀是不是能擋得住鋒利的匕首呢。
這貨不會慫了吧?
陳鋒狐疑的看著眼鏡男。
結果發現眼鏡男臉上的表情慢慢變了。
他在笑。
撇嘴笑。
好像洞悉了一切似得。
“CNM,我說你咋虎了吧唧的,一個勁兒的讓我扎。”
眼鏡男突然把手縮了回去,手裡把玩著匕首,一臉得意的說:“差點上了你的當。”
陳鋒狐疑的說:“上我什麼當?”
“還裝?是不?你還裝?”
眼鏡男斜睨著陳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丫剛剛還準備自殺呢,差點忘了。你讓我扎你,你想落個意外身亡,對不?你給自己買保險了吧?數額肯定巨大。受益人不用猜,不是你孩子就是你爹媽。媳婦兒不可能,沒準你想死的原因就是你媳婦兒造成的。哼哼,哥們,被綠了吧?”
陳鋒:“……”
天呢!
女媧當初怎麼捏的人?
這貨簡直奇葩。
一頓分析猛如虎。
陳鋒急於想測試自己的金剛不壞,索性往前逼近一步,看著眼鏡男冰冷的說:“你到底扎不扎?”
“我扎你媽啊?”
眼鏡男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我特麼就出來搶點錢,一會去洗個腳。我紮了你,你爽了,我特麼就得挨槍子兒。我煞筆呀我?滾犢子。”
說完轉身就走了。
陳鋒:“……”
眼看著眼鏡男走出五六米了,突然迅速追過去,直接攔在眼鏡男面前:“你今兒不扎我,你走不了。”
“啥?”
眼鏡男一臉懵逼。
“扎我?不然你走不了。”
眼鏡男氣笑了:“我草,頭回碰到這種事。你丫改碰瓷兒了是麼?還訛上我了?咋地?你今兒必須死唄?”
“對,今兒必須死。”
陳鋒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該著你倒黴。今天你不扎我,你真走不了。哥們,來,扎我一下。”
眼鏡男來氣了:“CNM,你真以為我不敢?”
“來,扎一下。”
“MLB的,我今兒要是不攮你一下子,以後還真特麼別混了。來來來,你站好了。”
說著就掏出了匕首。
陳鋒心中一喜,大赫赫的往他面前一站。
臉上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剛掏出匕首的眼鏡男乍一看到陳鋒嘴角掛起的蜜汁微笑,心裡沒來由咯噔一下。
笑啥?
擱那兒笑啥呢?
四處看看。
這個時候路上沒人。
主街上倒是車來車往,但是沒人注意陰暗的街邊人行道。
這附近也沒有監控探頭。
所以這貨笑啥?
真想死啊?
眼鏡男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上下打量陳鋒兩眼,沒好氣的把匕首又收起來了,轉身罵了一句:“神經病,瘋子。”
陳鋒:“……”
又慫?
丟雷老母。
“你給我站那兒。”
眼鏡男加快了腳步。
“我讓你站那兒聽到沒有。四眼田雞,你不是想要錢嗎?來來來,我給你。你站那兒,扎我一刀。來,慫貨。”
眼鏡男走的更快了。
背後冷汗直冒。
啥人呢?
瘋子吧?
今天倒黴了。
怎麼一齣門就遇到個瘋子?
眼鏡男聽著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嚇得撒腿就要跑。
結果還沒等跑起來,頭頂突然呼的一聲砸過去一樣東西,掉到地上時,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眼鏡男嚇得渾身一激靈。
仔細一看。
我滴媽!
啥玩意兒這麼大?
這不是旁邊單位門口攔車的那種圓形的大石球嗎?
這玩意兒……咋從自己頭上飛過去的?
這特麼一個石球不得有三百斤重啊?
眼鏡男魂兒都嚇沒了。
匆忙間回頭一看,驚恐的發現陳鋒手裡竟然還拎著一個巨大的石球,大步就過來了。
他……
真是拎起來的。
毫不費力。
就好像拎著一個保齡球一樣。
五根手指都插進石球裡去了。
眼鏡男大腦一片空白。
也忘了跑了。
眼睜睜的看著陳鋒走到面前。
“四眼,扎我。”
陳鋒的臉藏在路燈的陰影裡,臉上露出極其恐怖而詭異的表情,那雙眼睛像是在閃光一樣。
眼鏡男哭了。
雙腿發軟。
陳鋒突然一聲怒喝:“扎我?龜孫子。”
一邊說,一邊突然伸手砸了一下旁邊的鐵欄杆。
就聽嘎巴一聲響。
鐵欄杆竟然被他生生砸斷了。
眼鏡男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扯著脖子嚎啕大哭:“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敢啦,嗚嗚嗚,不敢啦不敢啦……”
咚咚咚!
眼鏡男磕頭磕的震天響。
眨眼功夫,額頭流血,胯下流湯。
陳鋒:“……”
尷尬了!
咋把孩子逼成這樣?
咣噹!
手裡的石球扔了。
就這麼一個聲音,就把眼鏡男嚇的抱頭往後縮,驚恐的嗷嗷尖叫,聲音跟殺豬似得。
突然,身後傳來剎車聲。
周圍紅色綠色的光影直閃。
陳鋒心中一沉。
糟糕。
回頭一看。
果然,一輛夜間巡邏的警車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