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
兩個警察坐在楚晨對面。
一個四十歲的模樣，沒有穿警服，寸頭，一雙眼睛如鷹眼一般，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幹練。
另一個是個小年輕，白淨斯文，正拿著筆在記錄。
“老實交代，你為什麼殺宋瑤。”
楚晨神情先是一滯，隨後露出了一絲苦笑。
楚晨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他沒死。
兇手沒殺他，只是打暈了他。
他以為過了很久很久，但其實，距離他發現宋瑤被殺，其實也不過只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置身警局中。
剛醒沒一會兒，他就被帶往審訊室。
“你們搞錯了，我沒有殺宋瑤。”
他剛醒沒一會兒就被帶進了審訊室，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昨晚，很顯然他被打暈之後，有人報警，警察不久也趕到了現場。
難道是警察看到他在案發現場，誤以為他是兇手？
這也太不專業了吧？
楚晨自動略去了他聽得懂動物說話的過程，連忙解釋。
“昨天晚上是這麼一回事。”
“宋瑤女士養了一條狗，以前經常去我的診所看病。”
“昨晚下班前，它忽然跑到了我的診所裡，我以為它走丟了，就給宋瑤女士送回去。”
“我以前給她送過驅蟲藥，知道她住在哪裡。”
“我到了她家之後，看到她家門口虛掩著。”
“本想放下狗就走，但忽然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從房子裡飄出來。”
“出於職業醫生的嗅覺，我意識到可能出事了，於是推門進去看。”
“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宋瑤女士倒在血泊裡，已經死了。”
“我正準備撥打報警電話，就在這時候，兇手從身後襲擊了我。”
“殺害宋瑤的另有其人，不是我啊。”
“我是目擊者，不是兇手。”
聽了楚晨的解釋，中年警察“哼”了一聲。
他緩緩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證物袋。
證物袋裡，裝著一把血淋淋的尼泊爾軍刀。
只不過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枯發黑了。
“這是我們勘察現場時候發現的殺害宋瑤的兇器，上面，檢測到了你的指紋。”
隨後，中年警察拿起另一個證物袋，那裡面裝著一個塑料材質的啞鈴。
“這個啞鈴上面檢測到有宋瑤的指紋，以及你的頭皮組織，血液。”
“根據這兩個證物，我們可以清晰還原案發現場。”
“因為某個原因，你跟宋瑤起了爭執。”
“爭執逐漸演變成搏殺。”
“宋瑤拿啞鈴砸你的後腦勺。”
“你惱羞成怒，拿刀砍斷了宋瑤的脖子。”
中年警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喝道。
“證據就擺在眼前，你還想耍賴？”
楚晨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醒來之後，他一直還在納悶兇手為什麼沒有殺他，只是打暈他。
現在他明白了。
兇手留他一命沒有殺他，並不是良心大發，他其實是想將嫌疑嫁禍給他。
真他孃的卑鄙。
難怪他剛被拉到審訊室，警察就問他為什麼殺宋瑤。
“警官，不是這樣的，我是被冤枉的…”
“是兇手打暈了我，然後抹掉了他的指紋，將兇器塞到我手上。”
“他偽造了現場…”
中年警察站起身來，“哼”了一聲。
“定罪三要素，人證、物證、動機。”
“最關鍵的物證我們已經掌握了。”
“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們給你坦白的機會，是我們找不到人證，查不到你殺人的動機。”
“你不說，我們一樣能查到，不過是多耗一點時間罷了。”
楚晨如一尊雕像一般，徹底僵住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他跟宋瑤的關係根本不經查。
因為他跟宋瑤真的有矛盾。
兩人的矛盾還不小。
宋瑤曾經是楚晨很忠實的客戶，前不久，宋瑤帶狗去找楚晨看眼疾。
楚晨檢查之後，發現沒什麼大礙，就給她開了一瓶眼藥水。
楚晨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隨時給宋瑤拿的那瓶眼藥水竟然過期了。
宋瑤很愛她的狗，對她的狗視如己出，把它當兒子一樣，
當她發現楚晨給她寶貝兒子開的眼藥水是過期的之後，怒不可遏。
楚晨又是道歉，又是賠錢，但是依舊澆滅不了宋瑤的怒火。
後來楚晨也惱了。
兩人越吵越兇，互飈了很多垃圾話。
楚晨之所以答應笨笨去救宋瑤，其實也是想借此機會修復兩人之間的矛盾。
事情不是什麼大事情，但是現在宋瑤死了。
他們之間的矛盾，必然會被無限放大。
大到足以被當成楚晨殺害宋瑤的動機。
鐵證已經擺在眼前，用不了多久，楚晨威脅過宋瑤的事肯定會被查得一清二楚。
真到那時候，假的也會成真。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要走到頭了嗎？
楚晨心裡憤懣至極。
他不甘心！
“你如實坦白，司法最終怎麼判決，我干預不了。”
趙家國是一個經驗很老道的刑警，尤其擅長微表情心理學。
楚晨內心的痛苦與掙扎，躍然臉上。
他繼續循循善誘，“在司法判決上，我雖然沒法向你保證什麼，但是我可以以我人格擔保，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滿足你一個願望。”
趙家國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楚晨那張不會管理表情的臉上。
他全然沒有注意到，審訊室的通風口。
一隻蝴蝶從通風口飛了出來，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最後落在了楚晨的肩膀上。
蝴蝶開口說話了。
“老大，我是大黃哥派來給你帶話的，它已經做好了營救你的準備。”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楚晨心裡一喜。
大黃出現的太及時了，簡直就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他心裡剛剛冒出逃跑的想法，大黃就想到救他出去的辦法了。
楚晨不能關在這裡，他必須要出去，親自證明自己的清白。
現在鐵證如山，只有抓到真正的兇手，才能洗清他的嫌疑。
楚晨臉上痛苦的神色迅速褪去，臉上的表情輕鬆了不少。
趙家國見狀，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透過楚晨如釋重負的表情，他認為楚晨已經做好了正確的決定。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
楚晨點了點頭，“想清楚了，我說，我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