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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雲逸瞳孔驟縮,掙扎爬起來去搶魂骨,“不要,不要傷害她!”
崔承安癲狂大笑,“沁沁說過,這個孽種是她此生最大的恥辱。”
“一個連母親都嫌棄的賤種,活著也只會痛苦。”
“如今我好心送她上路,你該感謝我才是。”
崔承安指尖一捻,鬼力瞬間浸透魂骨,再鬆手時,一抹白灰迎風四散。
“不……”崔雲逸眼瞼震顫。
他攀爬向前,像個瘋子一樣在空中抓著,似乎想留住最後一點粉塵。
崔承安欣賞著他痛苦的表情,眼底卻醞釀起更大的陰謀,“你不是一直愛著沁沁嗎?那我就讓你最愛的女人親自送你上路。”
“崔雲逸,你去死吧。”
看著許悠沁由遠及近的身影,崔承安一掌擊向自己,身體重重的撞到樹上,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大哥,我錯了,我不敢跟你搶沁沁了,你不要殺我。”
“崔雲逸。”許悠沁迅速靠近,一掌擊穿他右側肩膀,“我要你給承安賠命!”
崔雲逸破爛的衣衫迅速被鮮血染紅,他目光如刀,死死的盯著兩人,彷彿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一般。
許悠沁眸光一顫,咬牙怒呵,“死不悔改,來人,上噬魂鞭,抽到他痛哭求饒為止。”
崔雲逸被扒去外衫,死死的按在地上,猶如砧板之魚任人宰割。
噬魂鞭被呈上來時,他盛滿死寂的眸子終是沒忍住輕輕一顫。
這本是許悠沁在陽間的武器,她成為煉獄鬼主後才煉化成煉獄刑具。
當初秦家平反在即,她對他態度有所軟化,他便親手編了九九八十一天,送了她這份禮物。
她曾言這噬魂鞭永遠只對敵人揮舞,可笑他傾盡所有,換來的依舊是這樣的定位。
思慮間,噬魂鞭高高揚起,落下的瞬間,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崔雲逸額角上的青筋暴起,生生咬斷半顆牙齒才將痛呼憋了回去。
他沒有保護好女兒,這是應得的。
他沒控制住愛慕許悠沁的心,這是他活該。
接連數十鞭接踵而至,撕心裂肺的痛也隨之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崔雲逸渾身痙攣,眼前陣陣發黑,透過重重鞭影,許悠沁在他眼中的模樣逐漸扭曲,逐漸沒了當年的模樣。
那一刻,似是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臟一點一點抽離。
當年英氣十足的秦小將軍在心中消散殆盡時,他竟覺得面前的許悠沁陌生起來。
她依舊如往常一樣輕哄著崔承安,崔雲逸卻像是看著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再也升不起半點波動。
原來愛沒了,一切都是縹緲。
崔雲逸鬆開緊繃的身體,任由鞭子穿透魂體,他卻釋然的勾起唇角。
許悠沁終是沒打死他,將他丟在漏風的草棚裡自生自滅。
所有鬼醫都被調去守著崔承安不存在的傷口,他自然無藥可用。
倒是孟婆,竟託人送來了上好的傷藥。
他聞著細膩的藥香,將視線一一落向肌膚上縱橫交錯的傷口。
這些傷於他們而言是來世因果,於他,卻是印記,也是警醒。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都不要再沾染許悠沁這個人。
況且……療傷的時間不夠了。
“再有三天,就能走了。”他低低呢喃。
話音剛落,草門忽然被人推開。
許悠沁一身白色戰袍,深不見底的眸子死死的鎖在他身上。
“崔雲逸,你想走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