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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退燒藥，給手上傷口塗上碘伏，抬眼冷冷看她。
“自己有飯不吃，怪誰？”
沈雲思嘴角弧度僵住。
她眼底情緒翻湧，最終定格為濃濃的厭惡。
“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在菜裡下什麼東西，被你髒手碰過的東西我可不敢吃。”
我抿了抿唇。
明明當年每天纏著我，非要我親手做三明治給她帶去學校炫耀的人也是她。
把醫藥箱放回原處，我嚥下喉頭澀意。
聲線如繃緊的弦那樣平靜：“行啊，那胃藥你乾脆也別吃了。”
頭也不回上樓。
沒想到沈雲思會大步追上來，把我堵在樓梯口。
“聞洛川，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我低頭和她對視，“我鬧什麼了？”
沈雲思深呼吸一口氣。
“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我，可你後來失蹤了八年！”
“這八年，一直是阿城代替你，陪伴在我和你爸媽身邊，彌補了那份空缺。我們對他好，難道不應該嗎？”
“你任性胡鬧也該有個限度。”
可是失蹤八年，難道是我的錯嗎？
我想笑，心底瀰漫著苦澀，推開沈雲思。
“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沈雲思顯然不信，一把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指甲都深深嵌入了我的肉裡。
“那你告訴我，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還戴著這個？”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平安鐲。
銀的，不貴。
但那是十二歲的沈雲思偷偷攢了好久的零花錢送我的生日禮物。
在我最絕望，以為自己要被打死在那個村莊的時候。
這個平安鐲成了無數次支撐著我爬起來，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只要逃出去，就可以再見到沈雲思，見到爸爸媽媽。
我不能死在那。
可等我真的回來了，看到的是被眾星捧月的聞城。
他脖子上戴著沈雲思曾經告訴我，只會送給未來沈家準女婿的祖傳玉牌。
她說過，會留著等我長大。
我看著那隻褪了色的銀鐲子，眼裡閃過自嘲。
十幾歲戴著正好，如今圈口實在有些小了。
我試著強行摘下來，硬生生磨破了手背皮膚，還是失敗。
沈雲思見我這樣，嗤了一聲：“裝什麼樣子，實在不想要就把手砍了。”
“說真的聞洛川，你如果真不喜歡我了，何必一回來就費心思給我下藥？”
“不就是因為阿城的存在，讓你有了危機感麼。”
危機感？前世確實如此。
可不管我怎麼努力，對他們來說，我連聞城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我不會再那麼傻，去期待那些已經不愛我的人再回頭施捨我一個眼神。
沈雲思見我轉身下去廚房，拿起一把刀，神情閃過慌亂，“聞洛川你瘋了嗎！”
“你別以為真把手砍了賣慘，我就會——”
哐嚓！
她話音還沒落，刀刃先落下。
平安鐲，碎了。
“還給你，可以了嗎？”
我面無表情，把裂成兩半的銀鐲遞給她。
沈雲思嘴唇緊抿，看向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