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燈的光線照亮了整個房間,黑色的幕布擋住了所有外界的光線,讓人難以分辨此刻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江銘已經醒了,已經醒了半個小時了,但他沒有起床,看著時鐘上7:54的時間,他知道,他還需要等待。
躺在床上的江銘突然想起來自己那售貨機應該刷新次數了,可以免費白嫖一次了,於是意識沉入腦海中:
“抽獎!”
叮!
“恭喜您獲得仙人球一個!”
“品質:普通”
“介紹:沒什麼好介紹的,只是一顆平平無奇的仙人球罷了。”
“備註:它的刺很多,很多。”
早有預料的江銘面無表情的把仙人球收回去。
六分鐘轉瞬即逝,江銘起身打開臥室門,又順手把門關上,拉布拉多叼著狗盆走來。
看到這狗,江銘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的事。
在昨晚十一點的時候,江銘剛準備睡覺,然後這狗就剛好睡醒,精力充沛的在客廳走來走去,鬼哭狼嚎的,吵得江銘久久不能入睡。
一想到這,江銘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一想到規則說不必理會,就不再多管了。
然後倒好狗糧,吃好早飯,江銘帶好螺絲刀等各種工具,整裝待發,準備去拜訪自己的鄰居,順便幫好鄰居緩解一下電量過多的困擾。
江銘準備出門時,突然想起了什麼事,走回臥室,把冰紅茶和桌子上的一堆紙團處理掉,又拿了幾個空瓶子和塑料袋,還有一包抽紙進去,以備不時之需。
就在江銘一邊思考一邊走到門口的時候,拉布拉多突然衝他叫了起來:
“汪!汪!汪汪汪!”
江銘轉頭看向了它,怎麼這狗大白天的也這麼吵?還是說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嗎?
江銘有些疑惑,把手抬起來聞了聞,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繼而忽略拉布拉多,還是決定繼續出去找鄰居。
今天一過,明天難度就會直線上升,想要再探索就困難得多了。
就在江銘握緊把手,正準備開門時,門口傳來一道令江銘毛骨悚然的聲音:
“小銘,媽媽回來了,快開門啊!”
江銘渾身汗毛倒豎!
像是觸電一般,迅速鬆開把手,向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客廳才停下,心有餘悸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好險!
“開門啊,小銘,媽媽沒帶鑰匙。”
門口又傳來聲音,聲音很溫柔,江銘雖然沒聽過“媽媽”的聲音,但估計和這個聲音一樣。
但現在是第二天,媽媽不可能回來,規則也提到過,其他時間回來的不是媽媽,門外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時江銘才注意到,在他離開門口後,狗依然在衝著那個方向叫。
所以,狗剛才不是在衝他叫,而是在衝著門口叫,或者說是衝著門外的東西叫。
再聯想剛才就是狗叫了兩聲,他開門的速度才慢了幾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也就是說,這狗居然還有預警作用嗎?!
難怪規則上說它是家的守護神!
門口的東西還沒有離開,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狂躁:
“小銘快開門啊,你不認識媽媽了嗎?你看看我啊!”
“小銘,小銘,快給我開門!!”
“快開門!!”
她敲門的力度越來越重,甚至演變為了砸門!但門很堅固,她撼動不了絲毫。
江銘看著這一幕,露出了思索之色,與此同時,拉布拉多的叫聲也越來越猛烈:
“汪!汪!汪!汪汪汪!!”
………
兩分鐘後,門口的砸門聲停止,狗的叫聲則在五分鐘後才停止。
立了大功的拉布拉多跑過來蹭了蹭江銘的腿,尾巴搖得飛快,江銘摸了摸它的腦袋,誇獎了一句:
“不錯,幹得真棒,晚上多給你加點狗糧。”
狗的尾巴搖得更快了,繞著江銘走來走去的,江銘沒有去管它,而是看著門口陷入了沉思。
處在黃金四十八小時中,自己有點懈怠了,準備出門之前居然都不會先通過貓眼看一下外面的情況,剛才要不是狗,現在估計不涼也半死了。
記住,黃金四十八小時是相對安全,而不是絕對安全!江銘告誡了自己一番。
江銘抬頭看了看時間,選擇坐回到客廳的沙發上,逗狗玩,增進一下感情,說不定關鍵時候能救命。
直到過去半個小時後,江銘站起身來,把狗抱到門口,看它沒有要發出聲音的意思,又把狗眼往門上的貓眼湊了過去。
確定狗毫無異常之後,江銘才把它放下,自己通過貓眼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
視線的對面好像是一面牆壁,縱然現在是白天,樓道外面依舊一片昏暗。
燈泡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過了,時不時的閃一下,樓道間甚至還有一層層薄霧,薄霧還會不時發生扭曲,就彷彿其中有東西在行走一般。
看到這種場景江銘心裡也有點發怵,但還是定了定心神,扭動把手。
“吱—”
刺耳的聲音過後,一張紙條從門縫處飄進來,江銘趕緊把門關好,彎腰撿起來一看:
規則四:
1.在白天時,鄰居是值得信任的;
2.你可以向鄰居請求幫助,但之後,你也不能拒絕鄰居的要求;
3.不要隨便吃鄰居給的東西;
4.你有兩位鄰居,一位是真的,一位是假的;
5.真鄰居很喜歡吃狗肉,不要讓大黃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6.拜訪鄰居需要帶禮物,空手過去是不好的行為;
7.不要長時間待在樓道里,它們會看到你;
江銘看完規則後,心中開始推測:
在白天時,鄰居值得信賴,那晚上就是不值得信賴嗎?
而且它還提出了真假鄰居的概念,可是並沒有說出二者的區別,真鄰居喜歡吃狗肉,那假鄰居呢?難道他喜歡吃人肉嗎?
而且大黃是誰?
難道是那條拉布拉多?可它不是沒有名字嗎?
心中的疑惑更多,但沒有人能給江銘解惑,他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又看了看第六條規則,江銘把紙條收起來,去冰箱裡拿了點水果裝在塑料袋裡,深吸一口氣,扭動把手出門。
門外的情況和江銘在貓眼裡看到的情況差不多,樓道昏暗,薄霧籠罩,燈光閃爍。
大體掃視一圈,江銘才明白為什麼規則裡會說自己只有兩位鄰居,因為這層樓的一面全是牆壁,上面用鮮血繪畫著繪畫著一道道詭異的門!
而在另一面,則是江銘的“家”和另外的兩間房子,江銘轉頭看了看自己“家”的門牌號:1202。
思索一番,向左邊走去,帶起薄霧產生一陣扭曲,走到鄰居的門口,這時江銘發現電錶箱就在旁邊,看了兩眼,又把目光轉回到眼前的門上,上面的門牌號寫著:1201。
江銘摸了摸口袋裡的鑰匙,確定能在第一時間掏出,又向後退了一步,這才輕輕的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
咚咚咚!
屋內傳來腳步聲,很快在門口處停下,江銘身體緊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門上,如果情況不對,他會立刻跑路!
雖然經過江銘的分析應該不會出現開門殺或者必死之類的情況,但是必要的謹慎還是要有的。
吱呀—
門被打開,一位面容威嚴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穿著褐色格子短袖和灰色長褲,腳上還穿著一雙拖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中年男人。
他看了一眼江銘,略顯驚訝的說道:“這不是小銘嗎?怎麼有空到李叔這來了。”
江銘略微放鬆了點,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就是今天想李叔了,過來看看您。”
“哈哈哈,你小子,肯定又是饞我做的紅燒肉了,快進來。”
江銘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進去了。
李叔邊走邊說:“你媽也真是的,出去辦事就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你一個學生,整天在學校裡讀書,恐怕連飯都不怎麼會做,要不要這幾天來叔家住,正好我一個人也無聊。”
江銘笑了笑:“不麻煩李叔了,做飯之前我媽教過我,家裡吃的也不少。”
二人很快就到了客廳,江銘將手中的塑料袋遞給李叔:
“對了,李叔,這是我給您帶點水果。”
李叔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你這孩子,來李叔家怎麼還帶東西?這不是把李叔當外人嗎?”
江銘面上露出無奈的神色:“這是我媽說的,您就收下吧,不然回頭她又該說我了。”
“唉,你這孩子,算了,你先坐著,李叔去洗幾個水果給你。”
江銘看著李叔離去的背影,沒有感到絲毫的威脅或是奇怪的地方,彷彿他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鄰居罷了。
打量了一番這間房子,不知道為什麼,哪怕現在光線這麼好,燈也依舊是打開的狀態。
但除此之外,就一切都很正常,房間採光很好,空氣流通也不錯。
外面的陽光通過陽臺照了進來,填滿了整個房間,這讓一天沒有見到陽光的江銘有點感慨。
而且各種傢俱都很正常,沒有用黑布蓋上,絲毫沒有自己“家”裡那種壓抑沉悶的感覺。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江銘感覺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甚至還有一絲溫馨的感覺。
……
“來,小銘,吃水果。”
李叔的話把江銘從想象中拉回,江銘看著眼前的水果,並沒有吃,規則四第三條,不要隨便吃鄰居給的東西。
江銘看著李叔,說道:“李叔,這次我來找您是有正事的。”
“哦?什麼正事?”李叔拿起一個蘋果,坐到江銘的對面啃了起來。
“家裡的鍾壞了,我來您這看看有沒有多餘的鐘可以借給我用用。”
“鍾?”李叔露出思索的神色,隨後把啃到一半的蘋果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
“你等等,我記得我房間裡好像有一個備用的,我去找找。”
兩分鐘後,李叔拿著一個圓形的時鐘走出臥室,把時鐘遞給江銘:
“來,小銘,這個應該可以,就是不知道時間準不準,你自己拿手機對對。”
說著把他的手機也遞給了江銘,江銘看了看時鐘,除了表面有點灰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江銘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時間,又看了看時鐘的時間,都是10:05。
又等了一分鐘之後,看到手機上的05變成了06,而且時鐘上的秒針也剛好指到十二,江銘這才放心,把手機還給李叔,開口道謝:
“謝謝李叔,時間很準。”
“這有啥謝的,一個鐘而已。”李叔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不過隨即他又皺起了眉頭,說道:
“不過小銘,李叔還有件事要拜託你,你可要答應李叔啊。”
規則四第二條,你可以向鄰居請求幫助,但之後,你也不能拒絕鄰居的要求。
於是江銘隨意的點了點頭:“李叔您說。”
但就在江銘的最後一個字剛剛落下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好像發生了某種特殊的變化!
察覺周圍發生的變化,江銘愣了一下,下一刻,他的眼睛對上了李叔的目光。
此時,李叔的眼神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那種慈愛的光芒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極其怪異的眼神。
這種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貪婪和渴望,彷彿在看一塊誘人的食物,這讓江銘不寒而慄。
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桌子上的蘋果開始滲出鮮豔的血跡,原本應該香甜可口的水果此刻卻顯得如此恐怖。
與此同時,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彷彿有一股陰冷的氣流正在瀰漫開來。
外界的光線也受到了影響,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周圍的光線急速下降,原本明亮的房間瞬間變得昏暗一片。
只有頭頂的白熾燈在頑強地散發著微弱的光線,勉強照亮了這個空間。
看到如此詭異的情景,把江銘從剛才溫馨的幻象中徹底拉出,嚥了一口口水,勉強笑著說道:
“不知道李叔,要我幫什麼?”
李叔撐著桌子,身體前傾靠近江銘,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江銘,彷彿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然後李叔突然笑了起來,嘴角開裂,一直延伸到耳垂處,露出鋸齒狀的牙齒,三條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濁黃色的粘液滴落到桌面上,緩緩開口:
“李叔最近有點饞了,想吃顆人心!”
江銘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