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下了死手了。
楊兼霎時就咬牙罵道:“王八羔子,這些人別栽在奴才的手上,若是有一天栽在奴才手上,奴才定千百倍的叫他們還回來。”
“殿下,您受苦了啊~~~”
璃月是知道楊兼是個有手段的,聽著他咬牙咒罵,脊背發涼。不過此刻不容她多想,拿帕子擦血跡,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那些爛肉,腫得高高的地方倒是可以輕輕擦掉血跡,可是沒有藥,這可如何是好,道:“楊總管你來擦,我去後廚問問以前有沒有主子煎過藥,要是有半點遺漏,也是幸運。”
楊兼接過帕子道:“好,你快去。”
璃月忙跑了出去,這種行宮以往出行都會帶太醫,條件沒有宮裡好,但總會帶些不值錢的常用藥。
找到後廚嬤嬤,問:“嬤嬤,太子急需用藥,你知道此刻哪裡有可以找到藥材嗎?”
嬤嬤問:“大家都急吼吼的,太子怎麼了?”
璃月道:“屁股打爛了腿也腫得高高的。”
“哎喲,沒想到貴人也會……”
“所以嬤嬤知道哪裡有藥嗎?”
“我去找找,但是可不白找。”
璃月點頭,拿出太子妃給的髮簪道:“我得看你手上有什麼藥。”
嬤嬤看一眼,立即去拿藥。
老嬤嬤這把年紀平日也是防著自己會生點小病小痛,故而有點藥材就是東一點西一點收著。
拿來的時候,璃月問:“藥材怎麼吃?”
“這個金銀花你試試。”
如此不確定,怎好給貴人用藥。
璃月拿過所有藥材,給了金簪,跑去前頭,她不懂藥,總有人懂。
她到的時候太子已經換下血衣,趴著看不到臉,但下身還未乾涸一定是蓋不得東西的,只得裸露在外,血淋淋,觸目驚心。
太子妃坐著,蒼白著一張臉,璃月過去道:“太子妃,這是用您給的金簪換的藥材,你看哪樣可用,先應急。”
太子妃也不懂藥性,看了看用零碎粗布包著的藥材,她從未見過這麼簡陋的藥材道:“我也不知。”
楊兼過來,看一眼,到底是平日裡掌事的,遇事比嬌滴滴的小姐管用,指了兩種藥材道:“這兩個,五碗水並一碗端來。”
璃月應聲,趕緊去做事。
太子不好,誰也別想睡,璃月在後廚煎藥回來,夜已黑得不能再黑,端去前頭都溫了。
所有人打著瞌睡,璃月推門進去,楊兼先醒,端過藥材就去喂藥:“太子殿下,您醒醒,太子殿下,藥材不易,你起來喝一口。”繼而小聲:“太子殿下,咱不能灰心,得留著命才不會讓小人得志啊~~”
璃月聽得清楚,楊兼是個謹慎的。
就見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轉動腦袋,露出臉來,璃月深呼吸,她終於得見雲端上的人物了,就見一張皎如日月的臉探出床頭,劍眉星目,一雙眸子如子夜寒星,高鼻薄唇,霎是好看,璃月曾遠遠見過,但從未如此近距離看他。
楊兼併著手,湯藥往太子嘴裡送。
幾口喝下,楚珩鈺已用盡了全身力氣。
璃月收了碗,打算回去睡覺,楊兼叫住了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璃月垂眸恭敬回:“奴婢璃月。”
“以往在哪當值?”
“奴婢來東宮已有一年有餘。”
“嗯?咱家怎未見過你?”
“奴婢是個三等丫鬟,湊不到公公跟前。”
“哦,咱家看你是個機靈的,明日,你想辦法去弄點藥材來,最好找個郎中進來看看殿下的腿。”
璃月瞪大眼睛,道:“恕奴婢完不成,且不說現在外頭多少人守著,便是沒人,這行宮路途遙遠,沒有馬車,怕是請也不好請。”
這是事實,楊兼也明白,來回焦急走動兩圈,喃喃:“這可如何是好!”
坐著的太子妃迷糊問:“太子如何了?”
楊兼道:“太子妃去睡吧,這裡奴才來照看。”
佟若芸起身,她在也幫不上忙,只得走人。
璃月轉身要離開,被楊兼叫住:“你,留下來照看太子。”
璃月詫異:“我?”
“就是你,我們二人輪流值守。”
璃月喪,但現在形勢不明,還得任勞任怨,萬一呢,太子和楊兼以後承她情,照應著她呢。
看了看整間屋子,去拿櫃中翻看軟鋪,還真有一床不起眼的,看著就是給下人守夜睡的。
璃月道:“我守白日,你守晚上。”
楊兼道:“不行,你前半夜,我後半夜。”
前半夜都快過了好不好。
璃月道:“你知道今日的吃食哪來的嗎?是我在廚房做幫手才得了一口粥,晚上不讓我休息,明日指不定大家捱餓。”
聞言楊兼只得作罷,便隨了璃月去。
瞥一眼這宮女,只覺這小宮女很是機靈,有點不好拿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