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好像是,斷,斷氣了……”
“什麼?!老二家的,你下手太重了!”
“她鬧出這樣的醜聞,還想偷錢逃跑,被打死也是活該!”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來,許清月只覺得渾身就像是被車碾過一樣疼,她用手捂住額頭,費力的睜開眼。
入目是兩個女人,年輕些的身懷六甲,大腹便便。
略年長些的婆子沉著臉,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鬢角夾雜著幾根白髮,高聳的顴骨讓她顯得嚴肅兇狠,此時她正一言不發地盯著許清月。
許清月以為出現了幻覺,想伸手揉一揉眼睛。
胳膊一抬卻發現身上穿的竟然是古裝,洗得發白的衣裙袖口上都打著補丁。
這臺詞,這場景,她越看越熟悉!
然而還未等她想明白,面前的兩個人像極了活見鬼一樣指著她的臉開始尖叫。
“你,你,你……”
“詐屍了!!!許清月冤有頭債有主,你就算是要索命也不該來找我們!”
身懷六甲的女人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許清月?!
嘶——
許清月倒抽了一口涼氣,瞳孔因為震驚而劇烈晃動了幾下。
她往周圍掃了一眼。
土路土房土瓦片,圍觀的左鄰右舍都粗布麻衣,震驚而又好奇的盯著她。
許清月心頭一顫,終於意識到。
她好像穿越了……
小說中男主雖是寒門出身,但驚才絕豔,憑著聰明才智,連中三元,最終在殿試之中一舉奪得狀元桂冠,此後加官進爵,迎娶貴女,平步青雲,成為大燕朝最年輕的國相,可謂起點男頻爽文模板。
若論這個模板,是否有什麼瑕疵。
那便是在他入京趕考前,家裡曾給他娶了一個媳婦,奈何媳婦看不上他家的窮酸,偷偷約了鎮上的男人想要私會跑路。
卻被婆嫂當場抓住,以通姦為名,打了個半死,發送回孃家。
孃家嫌棄她壞了名聲,百般磋磨,將她賣給了喜歡玩弄女人的富商做小妾,最終受盡屈辱,短短三天被活活折磨死。
而她,堪堪不幸,穿成了這個所謂的原身。
一朝天上地下,許清月感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堂堂一個帶貨博主,每天勤勤懇懇的掙錢,怎麼就這麼倒黴,被青團噎死還不算,還穿成一個即將慘死的炮灰!
不過現在不是怨天怨地的時候,看著那群虎視眈眈的人,許清月生出強烈的求生本能。
她眼珠一轉,瞬間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誰說我死了?我的冤屈還沒洗清,我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冤枉我的人!”
她說著,挽起衣袖,向眾人展示自己胳膊上的傷痕,“我倒要問問,大嫂為何對我下如此狠手?”
裴秦氏從最初的驚慌中回過神,確定許清月是真的活了,而不是詐屍後,那團壓在她心裡的火又再一次燃了起來。
“你還有臉說?你們一對狗男女,大半夜的約在柴房那種不乾不淨的地方,不是為了私奔是什麼?”
“敢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別說打你,就算把你浸豬籠也是活該!”
李婆子眼底掠過一抹嫌惡。
“許清月,你既嫁到我們裴家,便是給我們家做媳婦兒,我裴家雖說家境貧寒,但也是三媒六聘抬你進門,如今你與人私通,壞了規矩,今日要將你趕出家門,交由你們沈家族長髮落,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聽他們罵的這麼難聽,許清月心裡也跟著一起罵。
這個原身犯的糊塗事,她作為旁觀者都覺得離譜。
但為了活命,許清月只能佯裝出一副絲毫不虛的模樣,慢悠悠的試探道:“大嫂認定與我人私通,可有任何憑證?”
“你們孤男寡女大半夜的私會在一起,還需要什麼憑證?”
哦?也就是說沒有憑證?
聽大嫂這麼說,許清月放下心了。
“也就是說,大嫂只撞見我與那人見面,並未有任何逾規之舉,憑什麼認定我便是與人私通壞了德行?”她神色一變,言辭犀利。
“那難不成你見那人是為了商量做生意不成?”
裴秦氏聞言嘲諷道:“便是什麼也沒做,也架不住對方招認,是你主動約他半夜子時在柴房相會的。”
“是我約的不假。”
這個事情沒法狡辯,只能先認下。
“娘,她承認了!”裴秦氏面色一喜。
“但是我可以解釋!”許清月慌亂抬頭看向李婆子。
“娘,夫君是否不久後就要上京趕考了?”
李婆子不知許清月為何突然提起此事。
但也按實情點了點頭,“不錯!”
“那就是了。”
許清月臉色淡定,一派清凜之色:“我與那人私下相約,不過是為了朝他借些盤纏,給相公路上帶著。”
“借錢?”
裴秦氏驚呆了,還能這樣?
倒是李婆子一把年紀了,絕不會被許清月三言兩語忽悠了過去:“你朝他借銀錢,有想過怎麼償還嗎?還有,這人憑什麼願意借給你錢使?”
許清月聞言,走到旁邊的屋簷下,拿過地上的枯樹枝,隨便劃拉的兩筆,在鬆軟的泥土上寫下了一首五言絕句詩。
“因為我會寫字,能作詩,我可以用抄寫詩詞來換錢。”
我的個老天爺啊!
怎麼此前沒聽說過許清月還有這一手?
這個年代,能讀書識字的人少之又少,畢竟像普通的農戶莊稼人一年到頭的收入也不過勉強裹腹,填飽肚子罷了,能交得起束脩的少之又少。
而裴家這麼多人,也不過老二裴行芝憑藉著過人的聰慧頭腦,跟著村裡的秀才學得了識文斷字的本領。
以前可沒聽說過許清月也會寫字?
許清月知道她這一手將兩人糊弄住了,愈發的放下心來了。
安心扯謊道:“相公每日夜裡還在勤勉用功,我不過是跟在相公身邊,久而久之,略識得幾個字罷了。”
她這樣一說,既解釋了為什麼之前大家不知道許清月會識字的原因。
也把這種本領推到了是日夜伺候裴行芝的身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一心一意都是為了裴家,為了夫君著想,卻不曾想會鬧出這樣的誤會。”許清月捂臉痛哭,“婆母不信我,夫君也不信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婆子表情鬆動,“你說的是真的?”
許清月聞言就知有戲,她暗暗勾了勾唇,然後伸出三根手指,大聲起誓:
“我許清月對天發誓,若我對裴家有半分壞心,就讓我天打五雷轟!死後遭惡狗啃食,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