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聞,初霓從樓上摔下來大出血,傷得很嚴重,你趕緊來醫院!”
電話是沈初霓的閨蜜林晚晚打來的。
蕭聞握著手機瞬間臉色煞白,心跳更是嚴重失衡,他連鞋都來不及換拔腿就下樓,因為太慌張,走到樓梯中央的時候直接滾了下來,顧不上膝蓋的疼痛,他爬起來踩著拖鞋匆匆趕到了沈家的高級私人醫院!
剛下車,林晚晚滿臉焦急的朝他奔過來,“初霓是熊貓血,醫院血庫庫存不夠,怎麼辦啊蕭聞,初霓會不會……”
蕭聞神色緊繃的朝前跑:“我和她血型相同,抽我的!”
1000cc的血抽完,他只覺得頭暈目眩得厲害,聲音都弱了很多:“我要去看看初霓……”
林晚晚站在一旁,關切的說:“初霓還在昏迷搶救,你抽了這麼多血,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有消息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蕭聞不想回去,他放心不下沈初霓,但是他剛咬牙站起來,就覺得渾身發軟,險些摔倒!
林晚晚發了火,“你這副樣子留在這裡完全就是添亂,趕緊回去休息,等初霓醒了你才能照顧她!”
不能給沈初霓添亂,蕭聞只能點了點頭,扶著牆壁緩緩往外走。
還沒進電梯,想起手機落下,他又折返回來,卻聽到隔壁房門虛掩的房間裡傳出林晚晚爽朗的笑聲。
“初霓,那個傻子真的為你抽了1000cc的血誒,你都不知道,抽完血他那臉就跟白無常似的,一點血色都沒有了,站都站不穩,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哈哈哈……”
接著是另一個小姐妹的聲音。
“蕭聞這個傻舔狗簡直太好騙了,每次都這樣,只要聽到初霓有事,就算是讓他去死他都願意的,1000cc的血算什麼,下次咱們再玩大點……”
蕭聞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身體彷彿被丟入了千年的寒潭,讓他猛地打了個冷噤。
他在牆壁上靠了片刻,緩了一口氣,才慢慢的轉身。
透過虛掩的門縫,他看到靠在病床上面無表情的女人,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女人——沈初霓。
沈初霓把包裹在頭上帶血的紗布扯開扔在一旁,面帶嫌棄:“非得演這麼真嗎?這玩意兒噁心死了。”
她的聲音底氣和平日並無二異,而且面色紅潤,沒有一丁點受傷的樣子。
蕭聞的心徹底沉入湖底:這是一場沈初霓全程參與的惡作劇。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攫住,痛得無法呼吸。
他們在一起兩年了,沈初霓雖然對他冷淡,但也不至於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傷害他啊,到底是為什麼?
病房裡的嬉笑聲並沒有停止。
“蕭聞就是活該,誰不知道雲舟哥的夢想是大畫家,當年卻被蕭聞這狗東西害得右手受傷,再也沒辦法拿畫筆了。初霓你那麼喜歡雲舟哥,自然要為他報仇了!”
蕭聞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沈初霓是虞城沈家的千金,她不止家世好,身材臉蛋學習通通吊打眾人,見過她的男人,沒幾個不被她吸引。
蕭聞也不例外。
他以為沈初霓這樣耀眼的女人,冷傲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他苦苦追了她三年才把她追到手,原以為她是被自己的真誠所感動,所以就算她對他冷淡,他也是能理解的。
他一直覺得只要再多花一點時間,沈初霓這塊冰冷的玉石,一定能被他捂熱。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她答應和自己好,是為了報復;原來她對自己的冷淡,還有別的緣由。
關於沈初霓和邵雲舟的事,在大學的時候他就聽說了一些,那兩人是青梅竹馬,但家族的長輩有些恩怨,不允許他們在一起。
可是自己和邵雲舟的交集少之又少,他害得邵雲舟的手握不了畫筆這件事,從何說起呢?
“雲舟不是說了嗎,等你報復蕭聞一百次,他就和你在一起!算了算,也剩不了幾次了,我們可得好好的謀劃謀劃,讓蕭聞好好長長記性!”
“初霓,我很好奇,你和他在一起兩年了,對他到底什麼感情啊?有沒有假戲真做過?”
門外心臟已經痛得麻木蕭聞,泛著猩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姿態慵懶的沈初霓,他比那群嘰嘰喳喳的女人更想要知道答案。
沈初霓欠了欠身,紅唇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噁心。”
林晚晚笑聲又起:“你再堅持一下下,這一切很快就結束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如願以償和雲舟在一起了。只是可惜,沒了蕭聞,以後我們會少了很多樂子。”
蕭聞只覺得的有無數的鈍刀在他心臟上來回的劃拉,痛得他渾身麻木。
沈初霓噁心他。
明明昨晚他們還在床上抵死纏綿的,明明她當時也情動忘我的,難道那些表情眼神,全都是裝的?
平地起驚雷,蕭聞不願意相信,可是,“噁心”兩個字,是他看著沈初霓親口說出來的。
自己何止是傻子,還是舔狗,是小丑,是她和她小姐妹們的玩物,是最不堪的笑料!
他跌跌撞撞的朝之前輸血的房間跑過去,撿起自己的手機離開了醫院,連拖鞋跑掉了一隻也毫不在意。
回家的路上,以前學院的教授發來了信息。
岑老:【蕭聞,我在M國培訓課的名額還為你留著,下個月就要開課了,你真的不去嗎?】
蕭聞是學美術的,但從畢業和沈初霓在一起後,因為她不喜歡,他就再沒有參加過之前美術圈的那些活動。
岑老是美術界的泰斗,他的培訓課可是十年難遇,幾千個人擠破腦袋來爭十個名額,蕭聞作為他曾經最優秀的學識,是唯一一個拿邀請函的,但當時他就婉拒了,因為他不想做讓沈初霓不高興的事,更不想離開她獨自一人出國。
可是如今,他還要恬不知恥的留下來當一個樂子嗎?
他空洞的眼神盯著手機發了會兒呆,沈初霓說“噁心”的表情像是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不停的轉。
等到了家門口的時候,他回了消息。
【謝謝岑老,我決定了,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