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又傳來一張圖片,是頭上裹著紗布、閉著眼睛、掛著氧氣面罩的沈初霓。
照片上的沈初霓唇色蒼白,看起來虛弱無力,這樣的畫面,任誰看了都以為她受了重傷,只有蕭聞,再一次被沈初霓的忍耐力和演技折服。
林晚晚:【你安心的去求佛牌,我會照顧好她。】
蕭聞冷冷的盯著照片裡的人,回道:【謝謝。】
他沒有揭穿她們,因為他要看看,沈初霓還有些什麼樣的手段。
男人的心死好像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他不愛沈初霓了,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段腐爛的感情。
放下手機,他繼續收拾自己的舊物。
接下來兩天他沒過問沈初霓的情況,倒是林晚晚,戲做得挺足,每天一次給他報備沈初霓的“病情”。
第三天的時候,蕭聞收到了網購的快遞,他的指腹摩挲著塑料感極重的廉價佛牌,找了個古樸貴重的木盒子裝上,叫快遞送到了沈初霓的手裡。
他已經停止了接單,把手上的訂單加班加點的畫完,畫都寄給客戶以後,他把畫具打包送到父母那裡。
第五天,他把被顏料汙染過的畫室牆面刷新了一遍。
第七天,所有的大件和貴重物品都處理掉了,最後就剩下一本日記和幾本貼滿沈初霓照片的相簿,被他一把火燒成了灰燼,他的心死了,他愛她的痕跡,也徹底消散無蹤。
最後看著沒有自己痕跡的房子,蕭聞心裡有一種解脫的輕鬆,以後,他不再是沈初霓的舔狗了,他要做回蕭聞。
正提著裝灰燼的鐵桶往外走的時候,沈初霓的車進了院子。
“你燒了什麼?”離開病房的沈初霓如往常一樣明豔動人,只是表情依舊冷淡。
七天未見,放在以前,蕭聞早就撲上去獻殷勤,剋制住自己濃濃的思念,試探親吻。
可是今天,看著又完成一個報復計劃的沈初霓,他目光非常的平靜:“沒什麼,一些沒用的東西。”
沈初霓沒多問,踩著高跟鞋往屋裡走,原以為蕭聞會立馬過來遞拖鞋,哪知道她進了門才發現蕭聞這次沒像跟屁蟲一樣跟上來,而是繼續提著鐵桶去了花園的方向。
沈初霓的眉頭不耐的皺了皺,轉身跟出來,看到蕭聞蹲在一株月季旁,把灰燼小心翼翼的倒在月季根部,像是當做花肥。
“你在做什麼?”她難得對他的事有些疑惑。
蕭聞回過頭,衝她淺笑,只是這個笑意讓沈初霓覺得有些說不上的怪異。
“你以前說,我不是玫瑰,頂多算野生的月季,我在滋養我自己。”
沈初霓眉心閃過迷茫:“我說過嗎?”
蕭聞沒回答,他回過頭繼續用雙手把灰燼小心翼翼的壓埋在月季根部,唇邊閃過一抹自嘲的笑。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身上有薄肌,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一掛的,但是樣貌偏柔和,總給人一種寧靜的美感。有次沈初霓的小姐妹調笑,說他長得好漂亮,冷白的皮膚上沾了鮮豔的油畫顏料,像玫瑰,沈初霓語氣裡帶著些嫌棄。
“他算什麼玫瑰,頂多是野生月季。”
沈初霓早就把這些話忘記了,此刻她沒得到他的回應,但對答案也不關心,不耐煩的說:“餓了,給我弄點吃的。”
蕭聞只“嗯”了一聲,慢條斯理的把鐵桶清理乾淨,才緩緩站了起來往回走。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沒看她一眼。
沈初霓從未被他如此冷淡過,心裡湧起一股無名火:“我住院這麼多天,你為什麼不去看我!”
蕭聞的腳步停了下來,臉上劃過譏諷。林晚晚昨晚發了一條朋友圈,視頻裡沈初霓正和一堆小姐妹在會所狂歡。
她們自以為屏蔽了蕭聞,卻不知道,蕭聞為了知曉關於她更多的事,專門申請了一個微信小號,這個小號不僅添加了沈初霓,還加了她最好的閨蜜,林晚晚。
蕭聞背對著沈初霓,“林晚晚不讓我去打擾你。”
沈初霓仍舊不悅,“所以電話也不打?”
蕭聞:“她說會打擾你休息。”
沈初霓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絲怨氣,她找到了他今天怪異的緣由,心裡舒坦了一丁點,走到他身側:“為這個生氣?”
蕭聞看著她笑:“我哪敢。”
這樣陰陽怪氣的語氣,沈初霓還是第一次從他身上見識到,她還想說什麼,蕭聞道:“不是餓了嗎,進屋,我做飯。”
看著他緩慢搖擺的步伐,沈初霓眉頭微蹙:“你腿怎麼了?”
是那天聽到她受傷入院,蕭聞太心急,從樓梯上滾下來摔傷的,因為沒有及時處理,疼痛一直沒有緩解。
他語氣淡淡,“雲岷山要跪著上去才心誠。”
他轉頭看著她白嫩的脖子:“佛牌沒戴?林晚晚說那可是擋災的。”
快遞員把佛牌送到醫院的時候,沈初霓的小姐妹們拿著取笑了大半天,說要不是因為這幾天下暴雨山路不安全,她們真想跟過去看看蕭聞跪著上山的下賤樣子。
沈初霓有點無法直視他真摯的目光,“我不信那玩意兒。”
蕭聞扯出一個淡笑:“其實我也不信。”
以前他不信的事有很多,但是隻要是為沈初霓好,他通通都願意去做!
沈初霓覺得那種怪怪的感覺又冒出來了,蹙眉問道:“這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感覺你好像變了。”
“哪裡變了?”蕭聞問她。
沈初霓沒說話,答案兩人都知道。是蕭聞眼裡獨屬於她的那種濃烈的愛意、佔有慾,沒有了,他變得冷淡了。
人就是這樣犯賤,別人做她的舔狗時,她嫌棄厭惡,現在人家不舔了,她又覺得少點什麼,不得勁兒。
她聲音有些悶:“我聽說那天你給我輸了很多血,自己有沒有好好補補?”
遲來的關懷對蕭聞來說就是一個笑話,原來,他也能試著做一個掌控者,他喜歡沈初霓現在的表情。
他很期待,自己提分手時,她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他道,“只要你能好起來,把我抽乾我也願意。”
這句話像是一枚定心丸,讓沈初霓又安心下來。
晚上,沈初霓在書房處理完工作回到臥室,環視一圈,總覺得屋子裡少了些什麼,她蹙眉問道:“你把什麼丟了?”
蕭聞倚在床上翻著一本美術雜誌:“一些沒用的東西,這兩天清理了一下。”
沈初霓沒多問,進了浴室很快又出來,臉上帶著些怒意:“沒給我放洗澡水?”
蕭聞欠了欠身,原本想說自己腿痛不想動,但是大晚上的,不想惹她不高興,不然這一晚上他也別想得到安寧,便起身去給她放水。
沈初霓洗澡出來,也不管他還在看書,直接把燈關掉了,蕭聞只能把書放下,扯過被子閉上眼睛。
幾分鐘後,一隻柔軟的手從他的睡衣下襬鑽進來,這是沈初霓給他的信號,意思是,今天可以做。
以前這種時刻,蕭聞一定會興奮的翻身壓過去,但是今天,當那隻手遊走到他胸膛的時候,被他捏住手腕。
他嗓音低沉制止。
“你剛出院,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