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很快被解散了,她們捉弄蕭聞的證據,隨之銷聲匿跡。
穿錯衣服、頭孢加酒、故意帶他踏入泳池、換藥。
只要想到這些所有的事都有他曾經最愛的女人參與其中,蕭聞就覺得自己難受得像要死掉一樣。
群解散沒三分鐘,沈初霓的電話打了過來,沉聲質問,“你人呢?”
蕭聞的手按住亂跳的心臟,聲音沙啞:“太難受睡不著,來醫院了。”
沈初霓:“怎麼不叫我?”
蕭聞:“你說別打擾你。”
沈初霓那邊沉默了兩秒,“你剛才看手機群消息沒有?”
蕭聞就知道,沈初霓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自己打電話,她只是想確認他有沒有看到群消息,這關係到她們接下來的報復計劃。
他語氣裝得和往常無異,“剛掛著點滴睡著了,沒來得及看,怎麼了嗎?”
他能聽到沈初霓明顯鬆了一口氣,“沒看到就算了,不是什麼要緊的,哪家醫院,我過來。”
曾經讓蕭聞求而不得的關心和陪伴,此刻對他來說,比草還輕賤,他拒絕了:“大晚上的你別跑來跑去了,我沒事了,一個人沒問題的。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白天我已經把行李箱收拾好了,在衣帽間最下排的櫃子裡,白色的那個,你別提錯了。”
他習慣了打點沈初霓的一切,就算現在在病中,仍舊細緻交待她。
沈初霓那邊再次沉默,可能是終於被他感動了一點點,最後道:“哪家醫院?”
她是半個小時後到的,那時候蕭聞剛剛睡下。
醫生來換吊瓶,得知她是蕭聞的女朋友,對她低聲責備:“你們做家屬的對他也太不上心了,他好在是暈倒在醫院,要是暈在大馬路上,這命還要不要了?”
“他暈了?”沈初霓詫異的看著醫生,之前蕭聞在電話裡不是說自己沒事嗎?
醫生道,“剛到急診門口就暈了,同事把他弄醒的,不然連個病症都問不出來,耽誤治療了後果不堪設想。”
蕭聞被吵醒,聲音虛弱無比,皺眉對醫生道:“你別說她,她很忙的。”
醫生嘆了口氣,換了藥出去了。
沈初霓坐在病床邊,似有怒意:“這麼嚴重也不告訴我,不知道事情有輕重緩急嗎?”
蕭聞望著她的眼睛,眼底情緒難辨。他這麼嚴重,不都是拜她所賜嗎,他的藥,不就是她親手換的嗎。
沈初霓啊,你好會演戲。
可是就算知道她是演戲,就算知道她的關心是假的,看到她為自己微擰的眉頭,蕭聞心裡還是起了細細密密的疼。
深愛五年,哪有這麼容易徹底放下,他抬手撫著她的眉心:“別皺眉,不好看了。”
沈初霓把他的手抓住,握在了掌心:“蕭聞,是不是很難受?”
被關心了,蕭聞的鼻腔不爭氣的酸澀起來,眼睛有些潮溼:“這不算什麼,只是我病了,不能照顧你。”
沈初霓收起平日的咄咄逼人,溫聲囑咐:“別想這麼多了,以後走路當心點,別再掉進泳池了。”
別人精心設計,不是蕭聞小心就能躲過去的。這虛假的關懷讓他的心再次冷了下去,他把手抽了回來,“不早了,你回去吧。”
在醫院住了幾天,蕭聞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出院後趁沈初霓出差不在家,他去辦理出國的相關手續。
沈初霓不在,加上不用趕訂單畫畫,蕭聞的手續材料都提交後,時間就多了起來,他把藤條躺椅搬到了別墅的花園裡面,自己躺了上去,一搖一晃的看著翩翩落下的紅楓葉。
已經入秋,天氣轉冷,他穿得不厚,身上搭著蓋毯。
他要出國了,沒有添置新衣的打算,免得到時候帶走不方便,丟掉又可惜,再說了,他需要涼意讓自己保持清醒。
回想這五年,基本都是他在追著沈初霓跑,尤其是正式確定關係同居以後,他得了照顧她的機會,更是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卻忽略了好好愛自己。
沈初霓只要有個頭疼腦熱,他就慌慌張張的帶她去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著,而他自己有次陪沈初霓一行人戶外徒步,從山上摔下去腿骨折了,卻還想著自己住院沒人照顧她的起居,硬是早早的就從醫院出來,拄著柺杖給她做早餐晚飯,而沈初霓也只是淡淡的說一句“你別做這種自我感動的事”。
現在想來,那次一起爬山的小姐們那麼多,自己身上掛滿了她們的水壺和包,那塊導致他摔跤的方方正正的石頭滑溜溜的,像是塗了什麼一般,大概也是人家精心策劃的傑作。
他的腿傷至今沒有恢復好,陰雨天氣就會隱隱發痛,這怎麼不算是報復呢。
沈初霓喜歡吃城東的一家甜品,尤其是情緒不佳的時候,吃上一塊心情就會好很多。她從來不會主動對蕭聞說自己的喜好,這些都是蕭聞自己觀察出來的,所以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哪怕排隊兩個小時也會去給她買。
有次他提著包裝精美的甜品盒子敲開她書房的門,看到她臉色煩躁的在講工作電話,就放輕聲響把甜品拿出來,示意她等下記得吃,結果沈初霓直接把甜品狠狠的扔到了他的臉上,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我在控糖你天天給我吃這個是什麼意思,滾”!
蕭聞沒有太多的時間驚訝難過,也沒有時間把臉上的奶油擦去,他跪在地上用衣袖把摔爛在地的甜品收拾乾淨,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沈初霓的書房,那之後,他再也沒買過那款甜品。
想到這些不堪的往事,蕭聞的唇邊扯出苦澀的笑意。自己怎麼會活得那麼沒有尊嚴,要知道作為油畫才子的蕭聞,曾經也是太陽一般閃耀啊。
那天發生的一切他記憶猶新,除了記得震怒發狂的沈初霓,還記得摔在他臉上的甜品沾到唇上的那種香甜。
的確是一種很能安撫人心的甜,他今天決定也試一試。
還剩半個月就出國了,他決定往後要對自己好一點,心裡想著那款甜品,他已經從藤椅裡站了起來,進屋套了件衣服就出了門。
半路在想,沈初霓沒說出差結束的時間,要是突然回來撞見他又買了那個讓她生氣的甜品,恐怕又會發瘋折磨他,遲疑了一下,他就給她發了微信。
【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種內容的信息他平日都是不太敢和她發的,因為她要麼直接不回,要麼會生氣說“工作的事你懂什麼”,但是如今他不在乎她的感受了,所以想問就問了。
等車到了城東的甜品店,還是沒等到回覆,他不想她突然回來擾了自己品嚐美味的興致,就發消息問了沈初霓的助理。
【周助理,初霓什麼時候回虞城?】
沈初霓剛結束和客戶的會面,目前在回酒店的車上。
助理看到蕭聞的消息,便對沈初霓道,“沈總,蕭聞問您什麼時候回去,我要告訴他嗎?”
沈初霓正在閉目養神,聞言掀開眼皮,眸光流轉,不知道想到什麼,冰冷的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道:“今天回吧,你把機票訂了。”
助理:“可是你不是約了這邊的朋友明天看音樂會嗎?”
沈初霓不耐,“我說了今天回!”
助理沒敢再問,拿著手機給蕭聞回消息。
沈初霓又制止她,“不用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