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家人都睡不安生,只有蘇南卿和寧國公主睡得香甜,一夜無夢,蘇南卿翌日沒有賴床 ,早早醒來了。
她在公主府的時候都是睡到自然醒,什麼晨昏定省,她都是不需要的,就是赴宴,也都是下午場,從不去上午場,就怕起不來。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想約她出來,最好是下午和晚上,上午是不可能的,這人就是能活的這麼任性,規則都得根據她來改變。
後來嫁給蕭長珀,被他哄著慢慢習慣早起, 曾經他上朝,都是和他一起起來,伺候他穿衣上朝,再想睡個回籠覺,就會耽誤了管事兒們來議事的時間了, 漸漸地丟掉了睡懶覺的習慣。
做了皇后,更是無數人盯著她,懶覺更是奢侈,能睡飽都是奢望。
誰能想得到,尊貴的皇后娘娘只想要睡個囫圇覺呢。
她醒了,但是沒有起,就在床裡滾著,想著前世的事情,也不知道蕭長珀會被怎麼處罰呀。
賴床一會兒,又有了睏意,再次睡著了,這次是睡到自然醒,日上三竿了,蘇南卿才慵懶起床。
雪米都沒脾氣了, 郡主比以前更能賴床,這要是嫁了個人,誰家婆婆能受得了這個?
“郡主,醒了嗎?該吃午膳了,餓不餓?”
“有點兒,這麼晚了嗎?睡得真舒服,好久沒有這麼舒服了, 伺候我洗漱,我去陪著母親用午膳吧。”
“行吧,郡主高興就好,公主那邊吃的都簡陋,奴婢派人去稟告一聲,做點兒郡主愛吃的飯菜。”
“好。”
寧國公主草根兒起家,不惜奢侈浪費,飯菜都是能吃飽就行了,衣服首飾也不經常添置,出席重大場合都讓禮部給準備公主朝服,省了自己做衣服的錢了。
倒是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很是大方,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捨不得她吃一點兒的苦。
蘇南卿洗漱花了半個時辰,到了寧國公主院子的時候,她已經等得不耐煩,閉著眼睛聽著一個女官在稟告什麼事情,手指敲打著椅背,讓女官摸不準她什麼心情。
看到這個女官的長相,蘇南卿愣住了, 她也回頭,行禮道:“奴婢琳琅參見郡主殿下。”
寧國公主睜開眼睛,“南卿來了,等你等得都要睡著了,你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的脾氣,慢悠悠的,真是能沉得住氣呀。
我跟你祖父都是急脾氣,可不能賴著我。”
“是,不賴母親,那肯定是父親了,他就不急不躁,很沉得住氣,心思也多,可惜我沒有父親那麼多的心眼子,還是隨了母親的純粹。”
琳琅欲言又止,最終低下頭, 當個擺件。
“這位姑姑是……”
“這是陳琳琅,是母親的得力助手,你以前也見過的,忘了?”
“還真的沒什麼印象,琳琅姑姑好呀。”
“郡主安,奴婢先告退了,不打擾公主,郡主用膳。”
“東西留下,你先退下了。”
“是。”
琳琅放下手裡的一堆小冊子,恭恭敬敬退下,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這是什麼?”
蘇南卿拿起來看一看,她知道,在母親這兒是沒有什麼防備她的,她想要什麼直接拿走,母親不曾有半分責備的話。
“是各地送來的一些情報,商隊的行程,各地的糧價收成等等,你不感興趣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感興趣了, 母親,我若是想查一些事情,也可以吩咐他們呢?”
寧國公主取出一個令牌:“這是母親的信物,你想查什麼消息,送到大慶茶莊,交給掌櫃的就好了,不需要問我了。”
“母親您真好。”
蘇南卿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這個令牌前世她沒有得到,不知道是不是落在父親手裡了,想想都嘔得慌。
還有這位琳琅姑姑……
前世母親過世,她被抬成父親的妾室了,甚至幫著父親處理很多家族事務,地位比後來進門的繼母都要高,甚至還能代替陸家進宮看望她。
蘇南卿因為她是母親身邊的老人,對她也諸多抬舉,這一世,她竟然是母親身邊的女官,那麼她和父親的關係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母親,琳琅姑姑什麼來歷?她可靠嗎?她還認字兒呢,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郎吧?”
“她曾經是罪臣家的千金,我把她買下來了,培養成我的女官了,你怎麼這麼問?是不是琳琅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
蘇南卿貌似無意問道:“那她若是得罪我, 母親信我還是信她?”
寧國公主深深看她,讓蘇南卿心虛了, 母親不會選琳琅姑姑吧?畢竟她現在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的。
“南卿啊,為何要跟一個女官比呢?你是她們的主子,以後她們都要聽你吩咐,就算是你有錯,也不是她們能指責的,你只需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不需要在乎區區一個女官的看法。”
蘇南卿又被感動了,母親真好呀!
“母親,何其有幸,我能做您女兒啊。”
“嘴巴真甜,吃飯了,早餓了呢。”
蘇南卿陪著寧國公主用了午膳,她習慣了午休,蘇南卿精神還好,剛起床沒多久啊。
下午做點兒什麼呢?
雪青抱著請帖進來,“郡主,雲屏公主一早送來帖子,請您去聽戲呢,請了當紅的小生杜小樓杜老闆呢,就在南園戲院。”
“哦,雲屏公主請我聽戲啊,那得去,好久不見她了,還怪想念呢。”
蘇南卿換了一身衣裳,出門去見雲屏公主,順便辦一件事兒,她擔心母親的身體,想求一個高人養在身邊,專門負責母親的身體調理。
這個人選自然是從太醫院找了,醫術高,嘴巴還嚴實,不會說主家是非,她想起一個人來,還得請雲屏幫幫忙,這事兒就好辦了。
南園戲院是京師最大的戲院,除了聽戲,還有漂亮的花園遊湖,很多達官顯貴都愛在這裡開聚會。
主人很神秘,有的說是前朝皇室所有,被今上賜給太子了,還有的說是寧國公主所有,也就是蘇南卿自家的產業。
但是她知道不是自家的,不然母親肯定會有交代。
前世她也不知道這座戲院到底是誰的,不過也不重要了,她對聽戲不感興趣。
“南卿,這裡, 你現在可真是難找啊,約你幾次你都不來,本宮可不高興了呢。”
蘇南卿是和雲屏公主一起長大的,她是蕭長珀的妹妹,後來也成了姑嫂,倆人的關係越來越複雜,但是,雲屏後來的結局並不好,想想她也是可憐人,蘇南卿就對她多了些笑容。
“你也知道我懶得嘛,今兒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別不知足啊。”
“是,是,我的榮幸啊, 快坐吧,杜老闆的戲可不好約呀。”
蘇南卿看著戲臺上長相俊美,一顰一笑都萬種風情的杜小樓,心情複雜,看來這時候雲屏就已經喜歡他了。
哎,她自己眼瞎,怎麼好友也眼瞎呢?
在她看來,一個戲子而已,除了長得好,溫柔會哄人,還能有什麼好的?讓堂堂公主這麼痴迷啊?
杜小樓終於唱完一折子戲,雲屏公主賞賜了一百兩銀子,這可是她一個月的份例啊,別以為公主的日子就好過,沒有母族支撐,只靠著自己那點兒份例銀子,打賞人都不夠的。
而云屏的外祖家恰好是沒錢的,只是個翰林院的掌院學士,清貴是清貴,但是最大的弊端就是沒錢。
蕭長珀一直想娶自己,最大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有身份,還足夠的有錢,就這,他繼位之後還怕自己用錢堵著他的嘴,又納了金家的嫡女入宮,天下第一首富的女兒給他做后妃,充實後宮,也是充實他的錢袋子。
雲屏公主看似不在意,其實心也是在滴血的,未來一個月她要節衣縮食了。
不過沒關係,她沒錢,蘇南卿有錢啊, 笑著道:“南卿啊, 你不賞一點兒?杜老闆還等著謝恩呢。”
蘇南卿:“……”
剛同情她一些,她又犯蠢,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不了,我也不愛聽戲,你不是已經賞了嗎?杜老闆更會承你的情誼,機會讓給你,我就不搶你的風頭了。”
“這……”
杜小樓已經謝了恩,穿戴一身很累的,蘇南卿不賞賜,他也不能厚著臉皮一直等著,他都是紅角兒了,要臉。
雲屏公主還想請他來說說話呢, 就這麼走了,對蘇南卿多了些不滿:“你呀,什麼時候學的低調了?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呢,你家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蘇南卿心中冷笑,你家才出事兒呢, 這女的真不會聊天,道:“我家沒出什麼事兒,我只是不想花錢而已,尤其是給一個戲子花錢。
或許是我突然小氣了吧,錢得花在刀刃兒上呢,倒是你,我可聽說五皇子不太好呢,殺良冒功,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啊!”
“你,你都知道了還不想辦法幫我五哥,等著我求你嗎?我五哥是被人陷害的,他犯得上殺良冒功嗎?都是那些地方官,奸滑似鬼,讓我五哥背鍋,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