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這是看上容百戶了, 還是沒有看上?
雪青看不透郡主的心思了, 以前可不會這樣,她很單純,也很簡單,想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她們這些伺候的丫鬟們都很輕鬆,很喜歡這樣的主子。
可是這樣的單純,也容易被別人騙啊,比如那如狼似虎的陸家人。
雪青看透,卻不敢說,畢竟那是公主的夫君,是郡主的父親,不是她們這些下人能說的,不然就是挑唆主子家宅不合了。
蘇南卿順利下了馬車,進入了狀元樓,這是朱雀大家最火的茶樓,也是位置最好的, 不管是三年一次的狀元遊街,還是每一次將士們凱旋歸來,這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蘇南卿進入自己的包廂,雪米開了窗戶,能俯瞰街上的所有人,視野非常好。
“來了,五皇子要過來了。”
差役們開始清理街道,淨街開路,不一會兒,蕭長珀騎著白色的高頭大馬緩緩走來,俊朗的面容, 冷傲的氣質,還有凱旋歸來的少年傲氣,讓無數少女為之傾心,一個個香囊,鮮花落雨似的砸在他身上。
雪米也很激動,她知道小姐是喜歡五皇子的,五皇子此人也確實優秀,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和小姐也挺般配,只是母族的勢力弱了點,在諸位皇子之間不是最出眾的。
雪米此時和前世的蘇南卿一樣,並不知道蕭長珀的為人,被他出眾的外表給騙了。
“小姐,咱們也撒鮮花吧?”
“不用了。”
“那要送荷包?這不合適吧?”
荷包是送給心儀之人的,若是五皇子接下荷包,這就是要定下親事了, 公主能同意嗎?
“也不用,看看熱鬧就好了,什麼都不用送,五皇子……”
蘇南卿冷笑,風光不了多大會兒了。
他這次搶下了西南剿匪的差事,想要一鳴驚人,畢竟他從小習武,文武全才,皇子之中也是難得的佼佼者,風頭蓋過了太子殿下。
只是太過張揚了, 其他皇子可不服啊,想這麼風光的進宮,也得看他有沒有那麼實力。
“狗皇子,殺良冒功,我大河村一百多口的人化成鬼都不會饒過你的……”
異變突起, 一個挑夫打扮的男子衝出人群,對著五皇子揮舞著扁擔,螳臂當車一樣擋在他的白馬前面, 護衛們紛紛衝上去,就要把人砍死在當場。
“住手,留活口!”
蕭長珀氣怒交加,他說什麼?
殺良冒功?
沒有啊,他殺得都是山賊,還有當地官員驗明正身,方才斬首示眾,怎麼會是村民呢?
這要是把人給殺了,豈不是解釋不清了嗎?
蕭長珀慌忙下馬,親自去問清楚了,就在此時,異變再起,“殺了狗皇子,替兄弟們報仇。”
這次衝上來的是江湖人,出手就殺了幾個差役,血濺當場。
“死人了!”
百姓頓時亂了套,一個個拼命躲閃, 生怕被山賊餘孽一起給殺了。
前世也是有這一齣的,那時候蘇南卿慌了神,派遣自家護衛去救人,成功救出了蕭長珀,惹來他的感動,順理成章定下親事,母親也是滿意的。
這一世……
“郡主,怎麼辦?要幫忙嗎?”
蘇南卿起身,“幫忙疏散百姓,保護百姓安全,打開狀元樓後門,讓百姓從後門離開。”
“啊,好,可是五皇子……”
“那麼多護衛,五皇子又是武功高強,肯定不會有事兒,不需要咱們公主府多此一舉,倒是百姓們無辜,一旦發生踩踏事件,死傷無數,多少個家庭因此而毀掉了。”
“郡主仁慈,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做。”
雪青都詫異看她一眼,郡主開竅了?
她和皇子公主們一起在上書房讀書的,學的是上位者的帝王之術,雖然只是皮毛,卻也沒有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上,只是算計著怎麼讓百姓們聽話,不會造反,老實幹活兒呀。
現在竟然考慮到了百姓的安危,這可不是郡主那麼單純的腦子能想到的事兒。
就是帝王之術的皮毛,郡主也是學不明白,大多時候上課打瞌睡的。
雪青沒有離開,護衛在她身邊, 看著底下打打殺殺的,蘇南卿沒有露出畏懼之色,前世見多了刺殺的場面,這點兒只是小意思。
大寧朝推翻了前朝,今上是開國皇帝,蕭長珀只是第二任皇帝,前朝餘孽並沒有剿滅乾淨,還總想著殺了皇帝,恢復前朝皇室,每年都要鬧幾齣,蕭長珀這個皇帝做的並不順心。
蘇南卿的餘光看到了容九塵,他動作利索,一刀砍死一個刺客,衝著蕭長珀身邊去的,這是要保護皇子,建立功勞啊。
蘇南卿更不喜歡此人了,一心往上爬的小人而已。
“小心。”
突然,一支箭衝著蘇南卿這邊飛過來,容九塵一躍而起,砍斷了長箭,一手扒著屋簷, 和她對視:“郡主,關上窗戶,流箭無眼,別被誤傷了。”
蘇南卿啪的一聲關上窗戶,離著窗戶遠遠地,可不想剛重生就死了,多冤枉呀。
“小姐沒事兒吧?”
“沒事。”
雪米讓剩下的護衛進來,擋在窗邊,以防有刺客衝進來。
好在外面的動靜漸漸小了,刺客都被剿滅, 百姓們有沒有大的傷亡,明鏡司和京兆府在忙著善後。
“小姐,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護衛統領柏南州親自護著她,馬車已經停在樓外,馬上就能走。
“好。”
蘇南卿看著面容堅毅的柏南州,心中是五味雜陳,她不知道柏南州竟然一直暗戀自己,最後為自己而死的。
這事兒還惹來蕭長珀的懷疑和不滿,對她身邊的人徹底清理一遍,就連雪青都不曾留下,不知道被他送哪兒去了。
前世活的可真是窩囊啊。
既然他臨死才隱晦地說出口,蘇南卿現在就裝著不知道好了。
這種感情沒有讓她覺得竊喜,反而很有負擔,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柏南州了。
剛出門,隔壁包廂打開了,是前世的死對頭盛竹月,也是當朝宰輔家的千金,身邊跟著幾位小姐們,一行人都打扮的富貴逼人,樓道都被她們的首飾照耀的亮了幾分。
“哎呀,這不是郡主嗎?怎麼你自己出來的?沒有跟著你家堂妹表妹的嗎?”
盛竹月是個虛偽的人,看出她身邊的人心懷不軌,卻從不曾說破,樂的看蘇南卿吃虧。
這是很多年以後,她身為德貴妃娘娘,已經掌管了六宮,讓她這個皇后形同虛設,才說起一些真心話,罵她蠢,被身邊人而不自知,白瞎了那麼好的身份了。
那時候,她竟然覺得盛竹月反而順眼些,現在嘛,沒有以前那麼深沉的城府,挺可愛的。
“盛小姐這麼關心我的嗎?要不一塊兒走吧,你帶著我,外面那麼亂,我害怕。”
盛竹月:“……”
白眼都要翻起來了, “你今兒出門沒吃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