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曦見他終於妥協,暗自笑了笑。
她輕輕拿起一根銀針,動作輕柔卻又精準地紮在姬容睿的心口穴位上,隨後又迅速在他頭部的幾個穴位依次施針。
她的手指輕輕擰轉著銀針,每一下動作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唔。” 姬容睿忍不住悶哼一聲,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只見黑色的毒素在洛雲曦的精妙手法下,逐漸聚集起來,從毛孔中慢慢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入旁邊早已準備好的碗裡。
直到一套施針流程全部結束,姬容睿感覺胸口一陣翻湧,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來。
洛雲曦見狀,連忙遞上一塊乾淨的手帕,關切地問道:“現在怎麼樣?”
姬容睿深吸一口氣,緩了緩神,聲音還有些虛弱,“之前氣血凝滯,恢復不暢,現在舒服多了。”
洛雲曦這才舒緩一笑,“那便好。”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但見孟管家走了進來。
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說道:“王爺,您吩咐的人到了。”
姬容睿心中明白,是訂棺材的人來了,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洛雲曦,輕聲說道:
“王妃,你昨晚沒睡好,先去休息下吧。”
洛雲曦輕輕擺了擺手,“不了,我也約了藥館的師傅,一會要見面談價格呢。那就不繼續留在這打擾你了。”
說罷,她拿起桌子上的醫藥箱,轉身就走了出去。
此時,一個滿頭白髮的老漢,佝僂著背,在小廝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
他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姬容睿身上,聲音沙啞地問道:“請問,是你打算租我的屋子嗎?”
姬容睿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這年頭難道連棺材都能租了?這事兒可真是稀奇。
孟管家上前一步,微笑著回答道:“老漢,我們王爺打算直接買下你的屋子,只是不知這屋子有多大?”
老漢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看來今天來大生意了。
他伸出雙手,比劃著說道:“我這個屋子面積可不小,足夠你們一家三口住得舒舒服服呢。”
孟管家聽了老漢的話,眉頭微微一皺,“那倒不用,只是你這屋子質量如何?可有什麼破損之處?”
老漢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孟管家的不悅,依舊興致勃勃地說道:
“你放心,這屋子當初我可是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下的,地理位置、面積都是一流的。而且,這屋子裡的傢俱擺設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左鄰右舍都很好相處,經常互相串門。我子女在這兒住了好幾年,現在他們搬出去了,我才打算賣出去。”
姬容睿微微坐直身子,眉頭輕皺:這話怎麼越聽越瘮人呢?
這時,老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破舊的本子,遞到姬容睿面前,一臉誠懇地說道:
“王爺,如今你無權無勢,老頭子我就幫你一把。這是我記錄的官員檔案,誰在京城有權有勢,誰和誰有仇,誰和誰關係好,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你住進去後,要記得賄賂討好官員,這樣這個屋子你才能住得長久。雖然時不時會有人上門要保護費,但只要你奉承應對的好,生意客人也會多起來。”
姬容睿接過本子,隨意翻了幾頁,便感到一陣頭疼。
這哪裡是買棺材,分明是讓人活著不得安寧,死了還一堆麻煩。
姬容睿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先退下吧,本王再考慮考慮。”
老漢聽了,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在小廝的帶領下,悻悻地離開了屋子。
孟管家看向了姬容睿,“王爺,要不然屬下重新給你找個人來?”
姬容睿搖了搖頭,“罷了,本王還是選擇好好活著吧,不如看看王妃能給本王帶來多少驚喜。”
♢♢♢
而在這邊,洛雲曦快步穿過了花園的迴廊,很快便來到了王府正廳。
此刻,正廳內已有一名身著黑衣的男子等候。一看見洛雲曦,連忙走了過來。
畢竟鎮南王身子虛弱,外界都傳言活不了多久了,黑衣男子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請問你是給王爺買的嗎?”
洛雲曦聞言,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淡然地說道:“我是給自己買的。”
男子聽了這話,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訝,“可惜了,你年紀輕輕,就打算給王爺殉葬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搖頭,臉上滿是惋惜之色。
洛雲曦聽到男子的話,柳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你說什麼?”
男子見勢不妙,連忙打岔道:“我們這裡的貨物都是由上好的金絲楠木打造的,質地堅硬,紋理美觀,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紋,價格嘛,自然有點貴。”
洛雲曦有些驚訝,什麼時候藥館子也裝修的跟個皇宮一樣了?
不過也對,只有憑藉精心裝修的店鋪和優質的服務,才能吸引大家的目光,打開這片市場。
來日沒準還能開個奶茶店什麼的。
洛雲曦輕聲道:“這屋子聽起來確實挺好,價錢不是問題,不過我得和王爺進去住幾天,覺得不錯了再全款。”
黑衣男子一聽這話,頓時愣住了。他賣了這麼多年的棺材,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顧客。
他皺了皺眉,覺得洛雲曦似乎並不是誠心買棺材的。
男子嘿嘿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輕嘲:“王妃看你年紀輕輕的,其實也沒必要這樣想不開。不如這樣好了,你跟著我,什麼都有。”
洛雲曦聽到男子如此輕浮的言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嘩啦” 一聲,全部潑在了男子的臉上。
“流氓!”
男子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臉無語地說道:“不答應就不答應嘛,這麼生氣幹什麼,神經病。”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灰溜溜地轉身離開了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