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你能不要再鬧了嗎?”
“芙兒柔弱,你趁我不在,罰她跪家法,你能有一點少夫人的氣度嗎?”
風寒讓雲舒頭痛欲裂,眼前的男人臉色陰沉,語氣冷漠,身邊站著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李若芙。
就在昨天,雲淺當牛馬打了二十年的工,終於攢夠了錢。美滋滋去看房,準備退休養老,結果被高樓掉下來的重物砸中腦袋,當場陷入昏迷。
等再次醒來,就發現到了一個陌生的古代。
原主雲舒,靖凜侯府少夫人,十七歲嫁與顧思衡,新婚沒兩天夫君去了邊疆。回來就帶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從此就再也沒踏進雲舒的院子。
當時雲舒在蓮池旁邊的月牙小築看花,李若芙偏要過來請安,雲舒對她沒什麼好感,結果兩個人推搡之間,雲舒掉進了蓮池。顧老夫人活了七十歲,一眼看出李若芙的詭計,罰跪兩個時辰。
而今天,就是顧思衡北巡迴來的日子,雲淺相信這是李若芙故意的。
“誰鬧了?我怎麼鬧了?侯爺你是沒看見我生病了嗎?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倒是面色紅潤一點事沒有。更何況,李若芙身為妾室推我落水,我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是老夫人處置的,您是在質疑老夫人老眼昏花誣陷好人?”雲淺啞著聲音反駁,生病、穿越、陌生的地方,心情本就亂糟糟的,沒理由受了委屈還要忍著。
顧思衡一驚,一個月沒見她怎麼變得這般伶牙俐齒?從前低眉順眼,遇到不合心意的事情只會生悶氣,幾個月看誰都不順心,真是令人討厭。
“侯爺,我就說不要過來嘛,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應該去打擾姐姐看風景,可是……妾室只是想去跟姐姐說說話來的~”李若芙聲音嬌軟,尾音拖的很長,一句侯爺愣是讓顧思衡收回心神,想起來自己是在為心愛的女人討公道。
“巧言善辯,芙兒進府的兩年,對你一向恭恭敬敬,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對她下手?一有事就去找祖母撐腰,這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嗎?”
這雲淺還真不知道,她才過來一天,落水後就得了風寒,今天才醒。雲淺父母離異,成為了多餘的那個人。而云舒父親戰死,母親遠在千里,夫君又不疼愛,也算孤零零的一個人。或許,雲舒已經落水身亡了,留下一個殘軀,讓瀕死的雲淺撿了便宜。
想到這裡,雲舒從心底升起一股悲涼,命好苦,比喝的中藥還苦,再也提不起精神跟顧思衡和他的愛妾爭辯什麼了,大不了以後躲著點唄。
“是是是,侯爺說的對極了,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自請禁足,天色不早了,侯爺請回吧!”雲淺果斷
下了逐客令。
落日還沒有沉入西山,顧思衡感受到雲舒的疏離,生氣她居然給自己臉色看,瞬間火冒三丈,長袖一甩,帶著李若芙頭也不回的走了。剛拐了彎,聽到雲舒喊丫鬟關門,就好像自己是洪水猛獸。
這女人越發沒規矩了。
“侯爺別生氣了,妾身只要知道侯爺是向著我的,妾身就放心了,就算姐姐厭惡妾身也沒關係的,只要妾身還能在侯爺身邊伺候就心滿意足了。”李若芙聲音軟綿,懂事又貼心,讓顧思衡順心了不少,不像雲舒,像只炸毛的貓。
“芙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推雲舒,為什麼雲舒跟你說的不一樣?”顧思衡不傻,跟隨大皇子多年,後宮的那些事也知道不少。
李若芙一驚,怪自己太著急了,一心想要取雲舒而代之,為什麼就沒有淹死她呢。事情已經這樣,無可挽回,只能裝柔弱了,於是故作吃驚跪在顧思衡面前。
“侯爺~妾身就是想要去找姐姐說話來著,踩到石頭腳滑才不小心碰到了她,您知道妾身膽小,又怎麼去害姐姐呢。”說罷,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倔強的別過頭去,臉側的剛好讓顧思衡看見眼角的滑落的淚。
“侯爺變了,一個月巡防人瘦了也精明瞭,就懷疑妾身了,妾身不敢反駁,任憑侯爺做主。”
要說還是這李若芙深得寵愛呢,手拿把掐。
顧思衡起身扶起愛妾,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李若芙眼睛哭的微紅,本是溫婉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看起來可憐兮兮,令人忍不住想要採擷。
顧思衡最喜歡的就是順著他,依賴他,以他為天。愛妾說的每一句都正中心底最渴望的需求,他又怎麼忍心看美人落淚,就算這個美人有點心機又何妨。
“侯爺巡防定是辛苦極了,妾身看著都曬黑了。”李若芙明白要讓男人感受到關心,七分的愛用十二分表現出來,才能讓人念念不忘。
果然顧思衡內心一動,這一路巡防路程遙遠,風吹雨淋。雖是二月,北方的雪還沒有消,哪裡比得上京陵暖和。雖說皇上賞賜黃金綢緞,祖母也是誇讚自己長進,教導跟著大皇子好好歷練,不可辜負皇家恩澤。
所有人在意的都是他這個侯府世子能不能給家族帶來錦繡前程,沒有人關心他累不累。唯有芙兒,總是擔心他。顧思衡情不自禁親吻額頭,看著羞成一團的嬌兒,無比愉悅,親一下就能讓愛妾這麼開心,他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讓妾身服侍您吧,請侯爺憐惜~”李若芙大膽的將顧思衡推倒在床上,露出潔白勝雪的肌膚,纖手按住男子肩膀,衣衫掉落一地。
顧思衡被這一幕撩撥的更加心動,正是年少,血氣方剛,自然忍不了女人的力道輕柔,握著細腰微微抬起,狂風暴雨,不在話下。李若芙禁不住倒在男人身上,眼裡閃過一絲驕傲,只要這個男人的心是自己的,她一定能成為他身邊唯一的人。
春雨落無聲,點滴到天明。微風羞看,紗簾盪漾,一室春意綿綿。
聽雨閣。
留春端來老夫人的安神藥。
老夫人從床上坐起來,揉揉太陽穴,問道;“思衡那邊怎麼樣了?”
劉嬤嬤回話;“顧侯爺一回來就去找了李若芙,後來帶著她去找了少夫人。說來也是奇怪,老太太常說少夫人太好性,別人欺負到頭上了也是自己憋著,這一次居然把侯爺給罵了,侯爺都沒反應過來呢。”劉嬤嬤說的興起,越說越開心。
“哦?舒舒怎麼說的?”
“哎呀,少夫人聲音洪亮有理有據,說侯爺眼盲心瞎看不到假情假意,還說侯爺愚蠢,居然質疑老太太之類的,全府的人都聽見了。”
“哼,我孫兒被罵,你倒是挺開心啊?”說罷一口喝了安神藥,苦的眉頭緊皺。
“不敢,我這是替老夫人開心。”
劉嬤嬤哈哈一笑,接過湯碗,遞給旁邊站著的留春,接著拿起一枚蜜餞送到老夫人嘴邊,老夫人就著劉嬤嬤的手吃了蜜餞,眉頭舒展開來。
“雲舒十歲就來到侯府,在老太太身邊待了六年才嫁給顧侯爺。說句難聽的,雲舒不是您的孫媳婦兒,應該是親孫女兒才對,您辛苦養了六年的孩子被一個妾室欺負著,看不下去幫了好幾回了,您生氣顧侯爺偏心,更氣少夫人沒有一點長進。”
“唉,只有你這個老貨懂我,一個親孫子,一個勝似親孫女,我偏心哪一個都要傷了另一個的心。”老夫人記得雲舒初來侯府時聰明伶俐,怎麼長大了還不如小時候。
“老太太您也別太擔心了,我看今天少夫人做的就不錯,這是開竅了,以後會好的。”
“哼,要不是當年李若芙仗著功勞進府,我能容她到今天?”
劉嬤嬤勸解了一番,服侍老夫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