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因為姜妍的一句話哭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若是萬念俱灰，男兒也是會有淚的。
我不記得自己究竟多久沒有這麼失態了，只記得自己握著姜妍的手越來越用力，恨不得將她擁入懷中。
但我沒有那麼做，我跟姜妍始終都保持著幾十釐米的距離，禮貌而又梳理。
這道距離就如同鴻溝一樣，橫跨在我們兩個之間。
我跟姜妍知道，這道鴻溝叫世俗！
儘管我現在很想去擁抱姜妍，但在沒有離婚之前，我是不能做出的。
因為，現在的我是有婦之夫。
而姜妍，也不能去做第三者。
我跟姜妍接受過的教育以及骨子裡的驕傲，不允許我們做出半點不符合常理世俗的事情。
姜妍跟我相視一眼，這一刻，我們二人心知肚明。
同樣，也是在這一刻，那道橫跨在我們心中多年的芥蒂，隱隱有了幾分鬆動的跡象。
“你餓了吧？”
姜妍輕聲開口，放開我的手，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
“是有一點，你吃了嗎？”
被姜妍這麼一說，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天不吃不喝了，頓時飢餓感如潮水般襲來。
姜妍搖頭，“我也沒吃。”
我迅速起身，“我給你做點，你想吃什麼？”
姜妍搖頭，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直直注視著我，“在家裡吃什麼，我請你去外面吃吧！”
“許陽哥，我聽說市區新開了一家飯館，味道很不錯，我請你去那裡吃麵吧！”
我笑了出來，“去那麼高檔的地方，就只為了一碗麵？”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被我這麼一說，姜妍的臉，頓時浮現一抹紅暈。
從大學的時候，她就是這幅樣子，可以為了一碗麵跑遍半座城市，也可以為了一個夢中的場景，去翻遍所有的資料文獻。
她的骨子裡是嚮往自由的，她喜歡畫畫，想要做一個旅居全國的研究員，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為祖國繁榮而獻出自己的一份力。
可就是這麼一個嚮往自由的女孩，竟為了我，自願將自己生生困在這麼個地方。
我拿起鑰匙，帶著姜妍就出了門。
坐在車上，我們兩個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看著她已經洗到發白的牛仔褲，一陣心疼，“等吃完飯，我帶你去買衣服。”
姜妍搖頭，“不用了，我身上這件就挺好的。”
“你確定是挺好的？”我一臉疑惑。
“腹有詩書氣自華，許陽哥你究竟懂不懂！”
“真正的文人，從來都不需要華麗的衣物做點綴，衣服首飾在他們身上只是一件尋常的東西罷了，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
說著，姜妍就雙手抱肩，看向窗外。
見她這樣，我不由得笑了兩聲，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感瞬間襲來。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總是輕鬆而又愉快的。
彷彿只有在姜妍這裡，我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而不是隻知道賺錢養家的機器。
時間過得很快，幾分鐘後，我們就到了姜妍口中所說的那家飯館。
那是一家主做川菜的館子，規模不大，但卻客流量卻異常的好。
我們排了很久，才找到一個位子。
姜妍熟練的招呼服務員點菜，說好了只吃面，但卻點了四五道菜，且都是我愛吃的。
我知道，姜妍這是在刻意的讓我多吃點。
我看著姜妍，也不在客氣，當即大快朵頤起來。
一頓飯，吃的風捲殘雲，動作飛速。
直到走出飯館的時候，姜妍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我。
“許陽哥，你怎麼跟大學時候一樣，一頓飯還是吃這麼多啊！”
“男人要賺錢養家，不吃飽了怎麼有力氣賺錢？”
我輕笑，拉著姜妍上了車，“走吧，帶你去買衣服。”
一聽這話，姜妍連連搖頭，“不了，我真的不想買。”
接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上泛起一抹憂愁，“那件事情還沒有處理，我…買了也沒什麼用。”
“怎麼會沒用，我說過那個小畜生一定會得到教訓的！”
“走，今天這衣服必須買！”
說著，我就拉著她走進了商場。
我們所在的城市，並不算繁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三四線城市，一共就那麼大點地方，連個像樣的商場都沒有。
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地方，也只是剛通了公交車，連停車位都沒有。
我把車子停在路邊，給姜妍打開車門。
姜妍從車上下來，在我強勢的要求下，終於走進了商場。
商場中女裝雖然不多，但種類卻極為繁雜。
我跟姜妍一走進去，就有不少營業員圍了上來。
“先生是給女朋友買衣服嗎？”
“先生眼光真好，女朋友真漂亮！”
“您二位是老師吧，這氣質一下就看出來了！”
一聽這話，姜妍面紅耳赤，站在原地，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我妹妹。”我出聲解釋。
“真對不起，您看我這眼神。”
“沒事，把你們家新款都拿出來，給我妹妹試試。”
營業員連連點頭，幾分鐘不到就拿來了十幾件衣服。
“許陽哥，這也太多了…”
姜妍一臉的受寵若驚，不斷擺手。
然而，我根本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就讓人把她推進了試衣間。
姜妍的氣質很好，溫婉嫻靜，跟我一樣家境不好。
父親酗酒好賭，三歲不到就把她媽媽打走了，留下姜妍跟兩歲的弟弟相依為命。
她那個父親也是個混蛋，初中就不讓姜妍繼續讀書了，甚至期間還有幾次要把姜妍賣了還賭債。
幸好姜妍爭氣，從小成績就十分優異，一路報送，他們縣的領導聽說了情況，直接特批為她減免了高中三年的學雜費。
如此，姜妍才得以考上大學。
我們的感情，就是在那一次次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爭奪賽中培養出來的。
畢業之後，姜妍選擇留校任職，而她弟弟，也在經過兩次復讀之後，順利考上了我們所任職的學校，如今也即將畢業。
正因有了這種家庭，姜妍常年都營養不良，身子瘦弱的嚇人，為了省點錢經常不吃飯。
就連現在住的地方，都是學校裡最便宜的教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