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上,車子平穩的啟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茶花清香。
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所以後座傳來男人玩遊戲細小的聲音無限被放大。
盛嘉伊抬起頭,餘光打量著後視鏡裡男人的臉。
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低垂著眼簾,一頭寸頭,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
寸頭很考驗一個人的五官,而這個低頭玩遊戲的男人,明顯有著很抗打的五官。
狹長的眼型,痞氣十足,高挺的鼻樑下面是緋紅的薄唇,再往下是好看性感的鎖骨,襯衫最上頭那兩顆釦子被解開了,胸前隱約可見的撩人肌肉線條。
盛嘉伊看的有些入神,之前總覺得章子矜的五官是很好看的,但和這個黑襯衫的男人比起來,完全沒得比。
旁邊傳來張叔渾厚的聲音:“姑娘,馬上就到古鎮了,把你送到哪裡呢?”
盛嘉伊回神,應了一聲:“到古鎮停下就行,謝謝您。”
說完後,她在心裡懊惱的tui了一聲,怎麼想起那晦氣玩意兒了。
她甚至都不願意承認那是前任,人家說拿得出手的才叫前任,這種男的,只能被稱之為是自己的案底,洗不清了……
夜晚的古鎮燈籠搖曳,沿岸的古建築錯落有致,粉牆黛瓦在月色與燈光交織下,泛著清冷的光暈,飛簷斗拱的輪廓如水墨畫中的勾勒。
街邊小店燈火通明,暖黃色的燈光透過雕花門窗,灑在石板上,與月色爭輝。
青石板的道路上,當地居民,還有人來人往的遊客腳步悠悠。
車子平穩的停在古鎮入口,盛嘉伊下了車,禮貌的給車裡的人道謝,張叔在後面將她的行李箱拿下來。
很快車子又緩緩啟動,小店邊坐著乘涼的本地人都好奇的打量著從豪車上下來的女人。
一襲緊身連衣裙將她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像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那線條流暢的脖頸,如優雅的白天鵝般揚起,連接著精緻的鎖骨,身材凹凸有型。
波浪捲髮隨意的披在身後,夏日微風吹拂而過,帶動髮絲輕舞。
盛嘉伊低下頭,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界面,好友發的定位,點擊進去,連接導航。
確定了線路,纖細的手腕提過行李箱,就朝著前面走去。
古鎮很熱鬧,但商業氛圍不濃,街道兩邊是各種古建築的樓宇主體。
建築物後面河道之上,一艘艘烏篷船悠然劃過,船頭的紅燈籠搖曳生姿。
光影在水面上晃盪、破碎,又重新聚攏,宛如流動的油彩。
船槳撥水,發出輕柔的“嘩嘩”聲,似在低吟淺唱。
盛嘉伊找到了住的酒店,拖著行李箱在前臺辦理了入住。
好友給她定的是一個靠河道的房間,推開窗就能看見河道。
還能聽見隱隱約約的嘩啦水聲。
盛嘉伊放下行李箱,走到窗邊,雙手撐在軒窗上,閉著眼,感受著空氣中那絲屬於夏日的氣息。
又許是因為這裡屬於江南水鄉,河道就在房屋背後,所以不會讓人感覺到很悶熱,反而有著獨屬於江南水鄉的一絲涼意。
崩了好幾天的緊張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緩過神來,盛嘉伊在手機上給好友回覆了信息,手機上還有很多章子矜的消息。
她點開掃了一眼,臉上全是冰冷。
章子矜:你去哪兒了?
章子矜:別以為你跑出去,我就沒辦法收拾你了,再不回來,你爸的公司就等著被收購吧。
章子矜:你現在乖乖回來,我就原諒你。
……
盛嘉伊已經沒耐心再看下去了,電話攔截中,渣爹盛世明又打了好幾個,還連著白蓮花繼母也打了電話。
手機關機,下一秒掰開後面的手機殼,從自己耳垂上取下珍珠耳釘,將耳釘對準手機卡槽。
電話卡取出來,手機放回桌子上,她踩著拖鞋走到了衛生間,下一秒,響起了馬桶沖水的聲音。
熱水一直放著,盛嘉伊洗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手上的皮膚都變得褶皺起來,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吹乾頭髮,把自己帶來的床上用品換上,就上了床。
好幾天都沒睡好覺的她,這會兒終於困頓了起來,幾分鐘的時間,她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
*
南城,深夜。
盛夏時節,天漆黑一片,空氣中依然是滾滾熱浪,出門幾分鐘的時間,皮膚上就會出現細微的汗珠。
而此時,郊區別墅裡,氣溫低到彷彿寒冬臘月。
章子矜坐在盛家別墅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眼神一片冷酷的陰鷙。
盛世明坐在上把位上,但完全沒有坐上把位的氣場,端著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章子矜:“伯父,子不教父之過。”
“我當初上門下聘的時候,流程都走完了,但今天,你女兒當眾逃婚這件事,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盛世明只感覺自己背後冷汗直流,他眉頭緊皺,語氣打著商量:“阿矜,你看這丫頭確實不懂事,我也在盡力聯繫,給我三天的時間,我給你一個交代行不行?”
章子矜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但面色已然很不耐,這場計劃,確實如錄音所講,是為了逼她回國的。
計劃就是她回國,他就會馬上登報聲明斷了和盛嘉伊的關係,但是今天她卻當眾逃婚。
心裡那絲異樣,他只當是因為女人忤逆自己的不爽感。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屏幕上的備註,讓他冰冷的神色變得溫柔。
拿起手機接聽了起來,半晌後,章子矜站起身來,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褶皺。
踩著皮鞋走到盛世明面前,眼神冰冷:“那我就給伯父三天的時間。”
但下一秒,章子矜話鋒一轉:“但如果三天時間到了,如果伯父還給不了我這個交代該怎麼辦呢?”
章子矜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自私,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這會兒說出這句話的他,就像一條陰鷙的毒蛇,視線緊鎖盯著自己面前的獵物。
等人走了後,盛世明氣的抬手一揮,桌面上的茶盞落在地上,摔的稀碎。
活了這麼大半輩子,老了竟然被一個後生威脅,一雙渾濁的眼睛,透露出一絲陰冷,都怪那個賤人生的賤種。
章子矜走到門口,聽見屋裡傳來的聲響,沒有絲毫停頓,朝著自己的跑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