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地點是陳姝發給顏昭的，在興茂大廈裡的一家咖啡館。
顏昭卡著時間進了咖啡館。
“昭昭你來了啊，我給你點了卡布奇諾，坐吧。”
陳姝站起來熱情地招呼顏昭，順便把對面沙發上放著的很多購物袋全都都放在了自己腳邊。
熱情是幌子，趁機炫耀才是她的目的。
她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也不再掩飾。
赤裸裸地挑釁。
上高中的時候顏昭真心實意地對待陳姝，誰敢欺負她，她第一個站出來替她出頭，那時候她只覺得她柔弱。
上了大學之後，她漸漸地發現陳姝有時候很裝，跟以前認識的她不太一樣。
顏昭知道人都是會變得，所以對於陳姝的改變她沒說什麼，只是有意識地減少了跟她見面的次數。
她不喜歡她假模假樣的樣子。
直到幾個月之前，她發現了齊瑞州跟陳姝之間的曖昧，然後順著蛛絲馬跡查下去才發現了許多讓她震驚的真相。
“你說要跟我清算我們這幾年在一起的花費，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齊瑞州語氣十分輕蔑。
顏昭看了齊瑞州一眼，又看向陳姝，陳姝也看著她，絲毫不心虛，還有些洋洋得意。
在顏昭眼裡，陳姝就像一個跳樑小醜。
她以為她勝利了，但在顏昭眼裡，臭了的東西扔還來不及，哪會跟她去爭。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來往賬目，你看看有沒有落的。”
顏昭將一張紙朝齊瑞州扔去，然後自己慢慢喝著咖啡。
齊瑞州隨便掃了幾眼，就說：“東西沒問題，算錢吧。”
陳姝伸長脖子看過去，之間那張紙上按照時間順序，分別列了在不同節假日和重要日子裡他們雙方送給彼此的禮物，齊瑞州送出去的東西是顏昭的兩倍。
陳姝暗喜。
今天非得讓顏昭狠狠出點兒血。
“你買的禮物價值多少，你自己在後面寫上。”顏昭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說。
齊瑞州拿起筆，很快就在每一項禮物的後面寫上了對應的價格。
陳姝看著齊瑞州寫下的價格，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來之前他們就商量好了，那些東西的價格不能低於四位數，可齊瑞州寫下的，就只有一個八音盒寫了一千二的價格，別的都是三位數。
他還是放不下顏昭，不忍心坑她！
齊瑞州寫完將那張紙推倒了顏昭跟前。
“該你了。”
顏昭買的東西不多，很快就寫完了。
陳姝看到顏昭寫下的價格，眼睛頓時瞪大。
“你怎麼不去搶，一支破鋼筆就要三千多？你蒙誰呢？還有這個書包掛件，五千八？你當我們是白痴？”
齊瑞州也一臉不悅。
他沒想到顏昭這麼狠，這是把他當冤大頭宰呢，早知道這樣，就按照陳姝說的寫了。
他太仁慈了。
“若是現在的市場價格給你算，至少要翻一倍。”顏昭說著將一沓複印件推到了齊瑞州和陳姝面前。
陳姝一張張翻看那些複印件，臉色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那些複印件是訂單截圖，產品和價格清清楚楚低擺在他們眼前，顏昭連一分錢都沒多寫。
還有幾個不在網上買的東西，顏昭複印了小票。
時間，價格都沒錯。
陳姝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來，窒息的難受。
她覺得她的心現在在滴血。
她跟齊瑞州在一起後，她就想著法兒的將顏昭送的東西處理掉，當然，都是以“無心之失”，因為她記得顏昭說過，那些東西不值什麼錢。
結果現在看見最便宜的鋼筆都三千多……
齊瑞州看著那些複印件，眉頭死死地皺著。
他送顏昭的東西都是在外面店裡隨便買的，最貴的不超一百，他還沒無恥到把幾十塊錢的東西寫成幾千。
這只是其一，另一方面，他之所以寫幾百塊，是不想讓顏昭看扁。
哪怕分手了，也不想給顏昭留一個摳門兒的形象。
可他虛報後的價格在顏昭實打實的價格前面都不值一提。
顏昭怎麼會有那麼多錢的？
就算她家裡條件還不錯，可她跟她爸爸的關係很差，不可能給她那麼多零花錢。
上大學之後更是直接跟家裡決裂了，她爸就再沒給過她一分錢，她怎麼還有錢給他買那麼貴重的禮物？
沒等陳姝和齊瑞州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顏昭又拿出一沓複印件推了過去。
“這是我在線上給你轉的錢，還有我之前跟陳姝說過的你報名培訓班的錢以及一半的房租，這些全部加起來，然後減去你給我花的那些是……六萬兩千五百三十塊錢，微信還是支付寶？”
短短幾秒她就算出來了？
陳處不信，拿過那些單子，用計算機一項項算了兩遍，確實是顏昭說出來的那個數字。
顏昭翹著腿坐在那兒，手裡拿著手機，隨時準備點開二維碼收款。
齊瑞州沉默看著那些單據，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姝見他像是丟了魂兒似的，心裡怒其不爭
臉上卻對顏昭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
“昭昭，瑞州是跟你開玩笑的，那些陳年舊事，哪能記得那麼清楚，算的那麼清楚，更何況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若是都能用錢來衡量，那人跟畜生有什麼區別，你說是不是？”
顏昭把玩著手機，看了陳姝一眼，笑著接話：“人跟人之間的感情確實不是都能用錢來衡量的，但人跟畜生之間的感情它就得用錢來衡量。”
“顏昭，你罵瑞州是畜生？”陳姝臉上的表情崩裂，眼底含著怒和恨，卻還裝出無辜的樣子來挑撥。
“我沒點名道姓說齊瑞州是畜生，你倒忙著讓他對號入座。”
“你難道對瑞州一點兒舊情都不念嗎？你明知道他才剛上班兒兩個多月，哪有那麼多錢還你，你還這麼咄咄逼人，你這不是故意讓他難堪嗎？”
以前顏昭真沒發現陳姝的口才這麼好，用最溫柔的無辜的話語輕輕鬆鬆挑起齊瑞州對她的怨恨。
他怨不怨恨，對顏昭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你想讓我們舊情復燃？”顏昭將散落到前面的頭髮往後撥了撥，一雙杏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陳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