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的大兒子叫做沈西慕。
今年二十九,未婚未育,是M國雷神公司歷年來最年輕的總裁,這個公司是M國最大的國防承包商,專門生產戰鬥機和導彈系統等尖端武器。
同時他還繼承了他母家最大的產業,據說是做生物研究的。
陸昭昭聽說,他自身就用生物科技進行過基因編輯,從出生起就被點亮了兩個天賦技能——
強化記憶和學習能力。
所以他四歲的時候就會六國語言;且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那無懈可擊的外表在種種的光環下也就算個錦上添花罷了。
而陸昭昭的暈倒,並不是被他的光環所刺,更不是被他那盛世美顏給迷暈了。
而是,在她看見沈西慕的第一眼,竟然和自己噩夢中的那個男人重合了。
其實,她一直沒有看清夢中那個男人的臉;
並且,在她的故事中,那個變態殺手雖然也擁有一張妖孽般的臉,但她筆力和想象力有限,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得這麼具體。
然而,就是在一切的抽象徹底具體的那一瞬間,她仿若遭到了雷擊,特別是,在看到沈西慕那張白而精緻的臉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時。
這實在,太帶入了。
陸昭昭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姐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醫生來看過了,說你有點低血糖,現在覺得怎麼樣?”
陸昭昭抓住姐姐的手,千言萬語匯聚成一句話,“姐姐,我想去請個道士。”
絕壁有鬼,她絕對是中邪了!
姐姐一聽,更是滿臉擔憂,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回事?也沒發燒啊?你是不是最近又在寫什麼奇奇怪怪的小說?!”
從初中開始陸昭昭就喜歡寫一些有的沒的,一直寫到現在,稿費還勉強可觀,所以大學畢業後她一直沒有找工作。
在同齡女生愛看言情小說的時候,她就喜歡柯南道爾、斯蒂芬金、阿加莎系列;整天和各種密室殺人、碎屍案打著交道。
在同齡女生都玩著什麼變裝、乙女遊戲的時候,她就喜歡玩生化危機、寂靜嶺。
姐姐一度懷疑過她的精神狀態。
“你是不是太入戲了?不行,不應該叫陳醫生,我應該去請肖醫生。”
肖醫生是沈家的心理顧問。
姐姐起身走到窗邊去打電話,期間仍不忘唸叨她,“我們現在又不差錢,你少寫點那些不健康的東西,上次為了寫什麼恐怖故事還去住什麼凶宅,就不覺得晦氣嗎?!”
一聽這話,陸昭昭發現了問題所在,她連連點頭,“對對對,說不定就是去了那個凶宅後,染上了什麼髒東西。我得定一張機票,我聽小雅說在青城山有一個特別厲害的……”
她一邊說話一邊下床,打開電腦準備訂機票。
姐姐那邊的電話通了,她約了肖醫生下午過來,掛斷電話後,她來到陸昭昭身邊,將電腦屏幕壓下,“你少在那裡神叨叨的,傳出去了讓人笑話!”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那些迷信的東西,我警告你啊今天下午肖醫生來了你多和他聊一聊,緩解一下壓力,今天早上捅了這麼大個簍子,我還得去給你擦屁股!”
“啊……??”
在陸昭昭的疑惑聲中,房門砰地一聲關了。
她低落地嘆息一聲,轉眸看向窗外。
道路兩旁變異的藍色鳶尾花在風中輕輕搖曳。
莊園的名字永夜藍血庭還有另一個含義——老頭已逝的原配夫人最喜歡藍色鳶尾花。
這也是整座莊園裡經久不敗的花。
夫人死了很多年了,那老頭雖然又另娶過,後來還添了好幾房姨太太,但整座莊園裡也只能看到老頭與原配夫人的照片、畫像。
下午的時候肖醫生來了,他們之前也有聊過幾次,他是一個非常專業的心理醫生,總有辦法讓你對他敞開胸懷。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而入,陸昭昭坐在沙發裡,肖醫生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坐在她的對面,拿著本子正記錄著什麼。
陸昭昭將情況說了一遍後,緊張地盯著眼前溫文儒雅的男人。
他的神情永遠都那麼平靜,笑容永遠都那麼合適。
他收起本子,抬眸看她,目光比此時的陽光都更溫暖。
“聽起來像是鬼壓床?”
陸昭昭連忙點頭,“對對對,我是不是真的撞鬼了?!”
肖醫生笑容和藹,語氣柔和,“睡眠癱瘓症是一種常見的睡眠障礙,此類人群通常生活壓力過大,作息時間不規律……”
“肖醫生,你別給我說這些官方回答了。”
面對陸昭昭的打斷和不信任,肖醫生沒有露出任何不適,反而話鋒一轉,笑道,“大多數患者伴有一種或數種其他症狀,包括猝倒症……我聽說陸小姐今天早上突然暈倒了?”
陸昭昭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肖醫生拿出本子,在上面記錄了什麼,又繼續,“猝倒症、睡癱症和入睡性幻覺,所以又稱為發作性睡眠四聯症。”
肖醫生仔細地給她解釋各種症狀。
陸昭昭越聽越覺得對上了,心情大悅,笑道,“所以我只是神經病,不是中邪了?!”
肖醫生,“……我看陸小姐挺好的,和以前一樣很幽默,你不用太擔心,注意睡眠,放鬆一下心情,可以多出去走動走動,和朋友喝個茶,有機會出去旅個遊,你會發現,一切都好了。”
陸昭昭笑嘻嘻地送走了肖醫生,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她也覺得興許是這段時間趕稿太過勞累,搞得自己神經敏感。
最近的江城正值雨季,夜幕降臨時又下起了瓢潑大雨。
整座莊園都被浸泡在靛藍色雨霧中。
陸昭昭洗完澡,吹完頭髮,敷著面膜唱著小曲兒,坐在床邊打開了一個最新的恐怖手遊。
這款遊戲的CG動畫做得極為逼真,突然一個貼臉殺嚇得陸昭昭手一抖,腳一踹,手機順勢掉到床下後,還被踢到了床底更深的地方去。
她趴下身伸出手,臉貼在冰冷的地面努力去摸索。
摸著摸著……
她神情猛然一滯,下一秒迅速拿出來一看——
臉上的面膜掉落在地,她被嚇得臉色慘白。
她手裡拿的,是一顆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