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落,為何…為何?”
房雲意匍匐在床榻上,形銷骨瘦的身體微微蜷曲,如枯木的手直直的伸向前面。
以往水光瀲灩的美眸此刻泛著青灰色,渾濁的如同年邁的老嫗,帶著悲痛和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自己的嫡妹。
房雲落連忙後退幾步,她既害怕又後悔,怕嫡姐那包著一層皮的枯手摸到自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聽信二姐姐的話來看她。
明明是她背棄了自己,明明是她為了鞏固妃位將自己嫁給了一個病秧子,明明是她將自己的愛郎推給了別人,為何自己卻會不捨?
房雲落一退再退,豔麗的面容滿是掙扎和痛苦。
“吱呀!”,大門被打開,五六個人影逆光躥了進來,她愣在原地,還在想著是誰,卻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那叫聲悽慘無比,如同鬼嘯,亦如刀劍,一下下刺在她的心頭,讓她臉色又白了幾分。
扭頭,只見她滿目驚駭,入目的竟是嫡姐被幾個太監捂住嘴牢牢壓制在冷宮的地面,其中一個太監手裡拿著把鋒利的匕首,正一根一根的削掉嫡姐的手指,頓時鮮血四濺,慢慢的匯成一條溝壑朝著自己流來。
她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正欲上前推開那些人,卻在瞬息間被人踢翻在地。
剎那間,似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極痛的感覺令她五官扭曲起來。
忍著痛她看向先前踢自己的人。
“秦郎!”她驚呼出聲,一臉的不可置信,和先前她嫡姐的表情一般無二。
“秦郎也是你能叫的?!”一道嬌媚的聲音倏地響起,從秦越的身邊慢慢走進來一個女子,那人通體都是千種風情,眉眼之間滿是說不盡的媚色,房雲落曾經心想凡是男子估摸著都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吧。
所以她每天樂顛顛的跑去女子的閨房,希望自己能從她身上學到些男人都喜歡的東西,那時是她情竇初開,愛上一個男子的時候,也就是那時她漸漸的和嫡姐疏遠了。
也就是那時,她才自以為是的發現嫡姐變了,可到底變得是誰,旁人如何不知道?
“二…二姐姐…”她大叫一聲,本想讓她杖殺那些惡奴,卻被打斷。
房雲梅拈指一笑,一雙盈盈如波的媚眼一挑,輕聲說“好妹妹,二姐姐給你解恨了,你可歡喜?”
解恨?解什麼恨?就在她不解時,耳邊的慘叫讓她頓時醒悟。
纖弱的身子微微打顫,她開口,那唇似乎有千斤重,讓她吐一個字都困難無比。
“我,我沒說過讓你這麼做!”
秦越上前一步,搶在房雲梅之前說“這是陛下的旨意!”
“秦郎……”你為何會在這裡?
她還沒說完,就被人掌摑倒地。
耳邊是房雲梅的大聲呵斥“我說過,那兩個字你叫不得!”
房雲落怒目而視,嫡姐的慘叫被她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暫時拋卻腦後,她大聲吼著。
“我為何不能叫!你只是個庶女,憑什打我!”
自己是房家嫡次女,雖然與房雲梅平日裡十分親近,但嫡女的驕傲與尊貴卻是不容一個庶女如此冒犯!
房雲梅眼中一抹怒色劃過,那聲“庶女”顯然刺痛了她。
臉色一變她倒在秦越懷中,泫然欲泣。
“秦郎,你可嫌我只是個庶女?”
“我從來就沒有嫌過你!”秦越看著她滿目的溫柔似水。
這是房雲落從未看見過的。
秦越和她之間,從來都是她主動,不管自己如何對他好,他面對自己時卻總是不冷不淡,只要他偶爾對自己好一點,她就會欣喜若狂,興奮地好幾夜睡不著。
可從剛剛的隻言片語,和現在秦越的溫柔神情,她漸漸懂了些什麼,但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咬緊牙關,一字一句“你們什麼時候揹著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