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是個非常特立獨行的品種。
在所有修行者中,最窮的是劍修,脾氣最大的也是劍修。
劍修的傳承幾乎全都是師徒相傳,父子或者母子相傳非常罕見——絕大部分男劍修都窮得娶不起老婆,即便有不開眼的女修看上了劍修,結契不用幾年,都會因為窮得維持不了夫妻修行所需而分道揚鑣。
女劍修的暴躁脾氣也使得很少有男修願意和她結為道侶。,即使有,也很快會因為道侶之間屢次大打出手而感情破裂。
主要一般都是捱揍,受傷且不說,經常被老婆打傷還特別沒面子。
何況,結契實在是非常耽誤修行的舉措。
劍修要想留下自己的血脈後代,一般是找個凡人,幾度風流待確定懷孕後,便會留下足夠的金銀,悄然離去,繼續追求自己的大道。
劍修窮是窮得沒有靈石修行,少的是凝鍊庚金劍氣所需的各種珍稀礦石,凡俗所珍視的金銀很容易得,去凡人的城池劫官府的金庫即可獲得大量金銀。
劫修就更不可能讓自己有家室的拖累。
別說自己帶著妻兒逃命,只有殺掉妻兒避免敵人因此威脅自己的可能。
…… ……
陳茗沒有問沈虞花了多少錢、買了什麼東西。
錢給了孩子,就讓他自己支配。
只要不是去幹壞事,家長過多幹涉並非良策。
陳茗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那種有了錢就墮落的性子,以前的十多年生涯她調查得非常清楚,這個孩子是個善良、勤勞的品格。
“今天是週五,”陳茗解釋著孫家的一些規矩,“每週這天,在聊城的孩子都要回家吃飯。”
“嗯,所以今天大姐也會回來?”
“是的,小玲已經訂婚了,今天你應該可以見到未來的姐夫。”
沈虞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
“明天你別起床太晚。”陳茗接著說,“集團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你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參加。”
“啊?我?”
陳茗臉上露出微笑:“是啊。你是爸爸媽媽定下來的繼承人,要早一點接觸公司的業務,不懂也無所謂,先聽著,有什麼疑問記下來,開完會問你爸。要知道你大姐到現在都還沒有接觸過公司的事,所以……”
沈虞頓覺頭大。
但他也別無選擇。
修行是非常耗錢的事,他也沒有更多的賺錢手段,孫家的企業是唯一能夠保障他順利修行的基礎。
父母重視他當然是好事。
提前讓他接觸公司的業務當然也是好事。
這樣不管家裡出了什麼事,沈虞都能儘快接手公司,為自己以後的修行源源不斷地提供資源。
只是有點太早了,早得可能影響到他的修行。
就算成為修士,靈氣滋養身體,肉身和精神都要強於凡人。
但既要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又要學習公司的運作,沈虞並不認為自己在修行之外還能有額外的精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他本來想著,自己和孫玲一樣,大學畢業後才開始進入公司。
還有至少六七年的時間,那時候自己的修為在大量玉石的加持下,怎麼都應該差別不多接近練氣後期、至少也應該有練氣五六層了。
那樣精力足夠充沛,修行和學習兩不誤。
只是父母的要求不可拒絕,自己要想要拿到那麼龐大的財富,不可能沒有付出。
至少要讓父母滿意,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他媽的!
沈虞心裡暗罵,還能怎麼辦?
只能辛苦自己了。
再苦再累,能有在青雲界當劫修辛苦?
回到別墅的時候,沈虞看到了大姐孫玲和她的未婚夫。
孫皓和孫筠還沒有到家,孫晨也還沒有回來。
這對未婚夫妻在小客廳沙發上坐著,緊挨在一起玩著手機遊戲。
“媽,小煒。”孫玲見到二人,放下手機,牽著羅軒起身招呼道。
“陳姨。”羅軒向著岳母問好,又拿起茶几上的一個盒子,對沈虞道:“小煒,這是姐夫送給你的禮物。歡迎回家!”
陳茗示意沈虞接過盒子,“小羅,你太客氣了。小煒,謝謝你姐夫。”
沈虞見羅軒生得氣宇軒昂,但感知到他對自己惡意滿滿——孫玲的感覺也從冷漠變成了帶有一些惡意,羅軒更甚——,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純善的笑容:“謝謝大姐、姐夫。”
孫玲道:“中學生不方便戴其他東西,所以你姐夫給你挑了一塊手錶,你看看喜歡嗎?”
沈虞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隻黑色的運動手錶。
“不貴,學生戴著不會張揚。”孫玲解釋道,“這款迪賽運動手錶很低調,不到4000塊。”
孫晨自己戴的手錶也只是十來萬的勞力士,家裡最值錢的東西是陳茗和孫玲母女的一些首飾,未成年子女身上幾乎沒有上萬元的東西——就算是定製的衣服,夢瑤的收費也不高,普遍都在八千以內。
沈虞臉上露出喜色,美滋滋地把手錶在手腕上試了試。
孫玲和羅軒的目光悄悄交匯,露出默契的微笑,隨即立刻隱去。
他們商量了半宿,最後決定多管齊下。
送禮物,讓沈虞慢慢習慣一些不太昂貴但能和普通學生徹底區分開的奢侈品。
週末帶他去高檔的餐廳吃飯。
同時在聊城八中物色長相漂亮、想要攀附有錢人家的女生,偷偷告訴她沈虞的真實身份,慫恿她倒追沈虞,同時還可以給她提供一些物質支持。
介紹一些同城的二代和沈虞認識,見縫插針地帶他去一些消費場所。
酒吧和會所估計是不能去的,但要墮落不一定非得在那種地方。
還有很長的時間做這種事,沈虞才十六歲,距離接掌晨茗集團還有很多年。
幾人聊著天,話題大多是關於沈虞在學校裡學習的內容。
都默契地沒有提起沈虞在被父母找到之前的生活。
羅軒的知識面非常廣泛,對於政商兩界都有一些獨特的觀點,孫玲看向他的目光裡雖然沒多少愛意,但充滿了欣賞。
陳茗對這個女婿也很滿意,在與孫玲訂婚前,據說羅軒的私生活並不是很檢點,但兩人訂婚後,這種傳聞一夜間就全部消失了。
可見他對這個婚姻也是非常看重,併為此改變了很多。
羅軒的成長環境註定了他從小就接受著精英教育,眼界比起普通人要開闊得多,若非限於羅家資源不足,他必定也遲早會成為政壇上一顆耀眼的新星。
沈虞微笑著聽著眾人的聊天,不時還會表現出仰慕的表情。
心裡卻是越來越冷。
羅軒個人能力越強,殺死他的影響就越大,事情就越不容易善了。
但他和孫玲夫妻無疑是沈虞成功繼承孫家財產的最大阻礙。
孫晨和陳茗都是商人,現在沈虞剛剛回家,他們心中的愧疚和補償心理可以使得他們做出培養沈虞的決定。
沈虞作為修士可能合格,但作為企業掌舵人的能力比起孫玲要差得遠。
如果有朝一日,父母發現還是長女更適合接掌晨茗集團,那時候沈虞回家的時間也比較長了,愧疚和補償心理逐漸淡化的情況下,再次變更遺囑更換繼承人的可能性就很大。
又過了一會兒,孫皓和孫筠也回來了。
他們在同一所初中上學,由同一個司機接送,因此上下學都在一起。
羅軒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孫筠還因為羅軒送了禮物給沈虞沒有給自己,而假裝生了一會兒氣。
但孫玲一瞪眼,她自己就老實了。
孫晨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了,深秋的白天很短,下午六點半就已經天黑。
今天當值的王姐擺好了飯菜,要比平日豐盛一些,除了幾種家常炒菜外,多了一盤龍蝦和燉豬蹄。
一家人沉默地吃著飯,沈虞卻感到了氣氛的緊張。
果然,就在孫筠推開碗筷想要下桌的時候,孫晨說話了。
“先都彆著急回屋,我要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