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一夜未睡,盯著西北地區的輿圖,腦子反覆的出現阿姐的那番話。
“卿塵,那不是什麼蠻族之人,那是你的百姓。”
“卿塵,你是大乾朝的皇帝,你要守護的人很多,不僅僅只有家人,還有千千萬萬個大乾朝的百姓,他們都是你的責任。”
“而你,是他們的信仰,也是他們的底氣。”
“你也是阿姐的底氣。”
他想了一晚上的方法,也不能完全解決西北地區的災情,更何況是災後重建的事宜。
因為他對西北地區的風土人情和地理環境一點也不瞭解,要想讓百姓早日恢復生機,必定得因地制宜,他因為不瞭解實際情況所以無從下手。
他頹廢極了,覺得自己的這個皇帝真的是無能至極。
沒想到一大早阿姐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
這般詳細的計劃簡直將自己心中那份不完善的計劃完全填滿了。
見皇帝這般反應,其他兩位大臣面面相覷,陛下這是被什麼嚇成這般。
皇帝激動的將這份計劃書給了兩位大臣看,“你們也看看,誰說我阿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就不會賑災了,看看,你們快看!”
兩位大臣趕緊湊到一起捧著摺子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感嘆著。
“原來這裡需要這樣做,原來西北地區的土地是這般的……”
沈清歡端著茶,慢慢的喝著,絲毫沒有因為別人誇讚幾句就飄飄然。
這兩位大臣是皇帝的心腹,也是為數不多的初心不變,切實為百姓著想的好官。
雖然官職不高,卻也入了皇帝的眼,官職嘛,慢慢升就是了。
之前見慣了沈清歡吊兒郎當,追著男人跑,現在見她拿出這麼詳細的賑災計劃書,兩人的眼裡充滿了懷疑。
“敢問殿下,這是你府上的幕僚所書?”
沈清歡知道外人是不會輕易相信這份計劃書是她所寫,畢竟一個被寵壞的草包長公主怎麼會一夜之間變得如此有見地。
沈清歡現在只想快些出發,所以沒想跟他們多費口舌。
沒想到她還沒說什麼,皇帝那邊急了,“你們是沒看見上面的字跡嗎?”
“這不是阿姐寫的,還會是誰?你們或許不認識阿姐的字跡,但是朕認識,並且上面還有刪刪畫畫的筆跡,你們沒看見嗎?”
皇帝激動的跟兩位朝臣爭辯著,根本不顧自己尊貴的帝王身份,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在他人面前拼命維護姐姐的弟弟。
沈清歡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原書中對皇帝的那些殘暴不仁的描述,還有皇帝死後被後人批判為昏庸無道的滅國之君。
既然她來了,那就不會再讓有這般赤子之心的皇帝被百姓誤會,成為遺臭萬年的暴君。
見時間差不多了,沈清歡站起身來走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從沈清歡站起來時就注意到了,他轉過身來看向她,“阿姐,你是要出發了嗎?”
沈清歡點了點頭,“臣覺得陛下和兩位大人對這份計劃書沒什麼意見,那臣就照著上面的做了。”
皇帝連忙說好,就這麼辦。
沈清歡跟皇帝行了一禮,就轉身走出了勤政殿。
去了戶部討要了賑災的一應物品,跟戶部尚書說明緣由,沈清歡就帶著物資出發了。
戶部的大臣們見璽華長公主真的親自前往西北賑災,一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可是連將軍們都不願意接弟額差事啊,也就是言侯爺去過一次,但也是經過了血的教訓,那年的西北血流成河。
不知道璽華長公主能不能活著回來。
這才是讓他們憂心的,一旦璽華長公主在西北出了事喪了命,皇帝定然是要出兵的,那到時又是一筆花銷,國庫可是沒什麼錢了,根本支撐不了一場戰事。
沈清歡可沒有朝臣們的那些煩惱,在現代的時候,沈清歡跟著救援隊去過好幾次西北,對那裡的地貌特徵和人文都比較熟悉。
昨晚她就研究過這個時空的西北地區,發現這裡跟現代的西北地貌氣候差距不大,這份計劃書是可行的。
走了兩天,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到了驛站,墨染帶著物資在這裡等她。
“大人,長公主的車馬到了。”
墨染放下手中的杯盞,疾步朝著驛站的門口走去。
出了門,遠遠的就看見一隊馬隊朝著驛站而來。
墨染伸長脖頸,朝著馬隊身後看去,卻怎麼也沒看到馬車的身影。
“怎麼沒有馬車?殿下沒來嗎?”
他就知道,長公主那麼嬌滴滴的一個公主,怎麼可能跟著他們長途跋涉去那窮山惡水的荒蠻之地受苦。
身邊的手下聞言眺望著回道:“回大人,確實沒看到馬車,但是馬隊之中確實有位女子裝扮……”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馬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一匹白馬停在墨染的面前。
看清馬上女子的容貌,墨染眼睛瞪大,滿眼的不可置信。
沈清歡看著眼前呆愣的兩人,沒好氣的說:“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扶本宮下來!”
真是造孽啊,她在原主的記憶中知道原主是會騎馬的,但都只是在馬場或者京郊跟著一群千金小姐騎著馬溜達溜達。
像這般疾馳了兩天的時間還從沒有過,幸好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會騎馬,知道長途跋涉的艱辛,在那墊了軟布,不然絕對會磨破。
一旦受傷,後面的行程就會慢下來,那可不行。
墨染反應過來長腿一伸就先一步扶住馬上的沈清歡。
可能是長時間顛簸,沈清歡已經渾身都僵硬了,動作艱難的下馬,突然叫上一個脫力,就從馬上栽了下來。
完了完了,沈清歡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帥不過三秒,自己要摔個狗吃屎了……
只覺得腰上一緊,一陣天旋地轉,沈清歡就跌進了一個溫暖又堅硬的懷抱。
“殿下,您沒事吧?”
沈清歡睜眼就看見一張放大的鬼臉,嚇得她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