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會有人類的皮膚被刀劈了都不留下一點痕跡?”
此刻,陳昭肩頭上傳來的痛感讓他的思考更為敏銳,也許自己一開始,就不能拿常識判斷這個世上的所有事物……
然而此時立山卻反常並沒有因為被陳昭劈到腹部而暴怒,他鬆開劍用手掐住陳昭的脖子,就這麼一點點使勁將陳昭提起貼在樹上。隨著手上的不斷髮力,陳昭漸漸感覺因腦充血而產生暈厥。
“賤民,你不知道我們真人的本事嗎,還妄想殺我!”立山此時壓迫感十足的罵道:“真人與你們賤民的區別!就是人與狗的區別!”
“但是你的運氣很好。”立山說完後卻反常的鬆開手。“你明明找死,我還暫時不能讓你死,當然,也不能讓你活得這麼舒服。”說罷,立山抽出剛剛刺劈進樹幹的直劍,一點一點地刺著陳昭的手掌緩緩插進樹中……
身體傳來的痛感是陳昭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劇烈,他先是感覺到被劍尖刺入身體的冰涼,緊接著就是烈火灼燒的疼痛,這股疼痛甚至讓陳昭覺得脖頸的大動脈都開始痙攣,他不住地睜著驚恐的雙眼望著眼前的男人,不,應該說是怪物更為貼切。
“等把你帶回局裡,我要讓你經歷我們預言局所有的處刑,我們甚至可以讓你在崩潰之後繼續恢復大腦和神志,再開始下一輪折磨。”立山此刻站在陳昭的面前,如同地獄中的惡魔不斷地在陳昭耳朵輕語。
“我……我只想……知道……”陳昭死咬著嘴唇,拼命不讓自己因為疼痛失去意識,嘴角也慢慢滲出鮮血。
“為什麼……你不會受傷?”陳昭覺得好像身體都逐漸適應了痛感,疼痛也不似開始如此強烈。
立山聽到陳昭居然問這樣的問題,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賤民就是賤民,那我就告訴你,因為我是真人,所以不會受傷哈哈哈……”
陳昭的視線逐漸模糊,耳邊立山的笑聲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諷。他的手掌被劍釘在樹幹上,鮮血順著劍身緩緩流下,染紅了樹皮。疼痛依舊在肆虐,但他的意識卻異常清醒,彷彿身體在逼迫他面對這一切。
“真人……不會受傷?”陳昭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不甘和質疑。他嘴角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立山停止了笑聲,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他俯下身,湊近陳昭的臉,彷彿在欣賞他的痛苦。“沒錯,賤民。真人與你們這些螻蟻不同,我的身體早已超越了凡人的極限。對你們來說致命的東西,對我們來說不過是撓癢癢罷了,因為我的道就是鍛體,我的身體已經硬化到刀槍不入了。”
陳昭的眼中閃過一絲倔強,儘管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但他的意志卻依舊頑強。“如果……如果你真的永遠不會受傷,那為什麼……還要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聽人命令?”
立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反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陳昭的頭重重地撞在樹幹上,眼前一陣發黑。
“賤民!不要以為我不能殺你!我可以砍斷你的四肢,你也不會死!”立山這下是真的發怒了,就面對這樣一個被死死釘在樹上的人怒吼著。
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好似掩蓋了什麼聲音……
此刻,陳昭抬起頭,看向正在怒吼的立山,卻咧著依舊滲血的嘴角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還要聽人命令了……因為其實你並不強……是我疏忽了……我一開始就錯了一步……”
立山死死地盯著陳昭,用玩味的眼神看向陳昭。“哦,你很聰明嗎?我還真想聽聽你要如何對付我呢?”
陳昭面對著立山,依然笑道:“你雖然是硬化身體……可以刀槍不入,但你……動手!!!”
立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卻不知是何時悄悄摸到身後的老頭,雙手正舉起一塊石頭用力地朝立山後腦砸去……
“咚!”石頭砸在立山的後腦上,頓時他眼前一黑,徑直栽倒在地……
……
等立山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竟被五花大綁地丟在一個坑裡,絲毫動彈不得。
立山急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也是第一次聽說真人還能被賤民給俘虜的,頓時慌亂地又喊又叫並四處張望。卻看到陳昭和老頭順著坑邊露著個腦袋,再看天色已晚,沒想到自己居然昏了這麼久。
“你醒啦。”陳昭也不再看向立山,就靜靜地坐在坑邊的石頭上,一隻手和肩頭已被包紮住,正用另一隻手託著臉頰思考。
“你!”立山此時想說什麼,卻發現立場已經不一樣了,現在好像獵物和獵人互相轉變了,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小爺,這下怎麼辦。”一旁的老頭穿著道袍站在陳昭身邊畢恭畢敬地問道。
“該我幹活了,你到前面望風。”陳昭不再思考,起身來到立山身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向他,此刻用玩味的笑容盯的立山直發毛。
“接下來是觀眾們熟悉的問答時間。”
“接下來只回答我的問題,讓我發現錯了或者是思考超過十秒,錯一下,斷你一根,提示下你有十一次的機會,所以,準備好了嗎?”陳昭提著刀走到立山身邊。
立山此時卻也笑了起來:“你真以為你拿我有辦法?我現在清醒了,你還能拿這把刀傷害到我身體哪裡?”
陳昭此時卻不回答,自顧自說道:“錯了,我最討厭用問題回答我的問題。”說罷他抓起手中的刀,刀尖上的寒芒還是讓立山忍不住嚥了下唾沫。“你右手這根無名指帶著戒指,想必你結婚了吧,我就先剁掉這根。”
立山聽到後頓時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將注意力放在了右手上,然而……
陳昭一刀直接扎進了立山的大腿上!
疼痛感瞬間讓立山渾身發抖,他從未想到過自己從小到大都擁有的鍛體能力,就這麼輕易地被眼前的假道童發現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死穴。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立山的心理恐懼更甚,為什麼?為什麼他一直刀槍不入的身體現在根本就不管用了?立山感到自己的信仰開始動搖,他一直堅信自己的‘道’是無敵的,但現在卻被一個賤民玩弄於股掌之間。
陳昭低頭看著刺向立山大腿上的刀,又用手握著刀使勁在裡面攪動了一下,這一下疼痛感瞬間沒讓立山昏死過去。
“你現在不能昏過去,我連一個問題都沒問你怎麼就輸一次了。”陳昭又用一片溼布蓋住了立山因為疼痛而猙獰的臉龐。
立山慌了,這是要幹什麼?當他睜眼卻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時,他的心也墜入了無底深淵。
此時陳昭開口,聲音像神一樣充斥在立山此時黑暗的世界中。
“第一個問題,你們是誰,來到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立山此時因為被蓋住臉顯得慌亂,卻還是強裝鎮定說道:“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不會回答你一個問題的。”
“哦?”陳昭邊笑邊拔出苗刀。“第一個問題你又錯了,接下來我要用刀剁掉你的左手小拇指,因為在中醫經絡學說中,人的心臟是先直流到左手小拇指的,所以……”陳昭將平躺的立山翻到側身。
立山此時快要崩潰了,為什麼這個年輕人會如此的,應該怎麼說,妖孽?
“噗!”劇烈的疼痛感瞬間又傳來,立山卻感覺自己的腰部傳來尖銳的疼痛,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再一次能傷到我?
陳昭拔出刀蹲在立山身邊嘲笑道:“感覺怎麼樣,信不信我還能繼續傷到你?”
恐懼、無助、詭異……這是立山此生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這些情感,自出生以來,他從未如此感受到痛苦,不單單是身體,更多的還有心理上的衝擊……
“我說……我說……你別傷害我了,我說。我……是預言局特遣三隊的成員……我們……”立山確定自己已經站在崩潰的邊緣了。
“哎呀,第二個問題你也能回答錯,我的問題是你信不信我還能繼續傷到你?”陳昭此時就像小孩子把玩毛絨玩具一般的殘忍。“所以接下來,我要用刀插進你無堅不摧的腹部了。”
“刺”一聲,原來是陳昭用刀割掉了立山的左耳,立山徹底崩潰了,此時他無助地望著眼前的黑暗嚎啕大哭,同時大聲的亂叫些沒有意義的詞。
“你再哭!我……”陳昭也繃不住了,怎麼沒整幾下這男的還哭了,他還真沒料想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立山聽到陳昭的話後,仍舊邊哭邊喊道:“我什麼都說!我什麼都說!求求你別折磨我了!我要崩潰了!”
陳昭聽到立山的求饒後,還是覺得儘快辦妥,免得夜長夢多。
“預言局特遣隊有幾個隊,你們這次出動了幾個,都在哪裡,任務是什麼?”
“特遣隊……特遣隊有四個隊,我是三隊的,我們隊長是……”
“挑重點,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立山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答道:“任務是來長夏城調查,因為預言局探查到了時空間有坍縮,座標就在長夏城,因為不瞭解地點的具體信息,就一次性出動所有特遣隊來調查……”
陳昭聽到這兒似乎有了頭緒,繼續問道:“你們是何時接到任務的?”
“三……不不!四天前,四天前就接到了任務,當時只接到了出現了坍縮,我們全員就已出動。直到今天早上才確定了更為準確的座標,就是在長夏城及其周圍!”
“四天前……”陳昭算了一下,第一次見李阿孃時就說自己已經躺了兩天了,那麼……
“繼續,你們為什麼要找一個叫李小昭的人?”
立山聽到後頓了頓,說道:“原來你不是李小昭?”
“我討厭別人用……”
“因為我們的任務就是打探調查!肯定是第一時間調查陌生人比較好!”立山的反應也挺快,可見他已經被陳昭的手段深深恐懼到心裡了。
“下不為例,預言局特遣隊的職責是什麼,誰是預言局的頭兒?管理局和六道司的頭兒又是誰?這現世是由誰在主宰?”
立山不語,只是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問的如此詭異的問題,那麼極有可能他就是坍縮的……
“過去了兩秒了,三、四、五……”陳昭的倒計時就像貼在立山身上的催命符一般。
“特遣隊是完成預言局下派的各種任務!我們特遣隊就是由預言局局長羅千直接管理!管理局局長是張正倫!六道司的頭兒我真的不知道!這世界是由六道司主宰,但是誰在管理六道司我真的不知道!”
“回答這麼果斷,你一定藏了假話。”陳昭此時輕笑道,手中的刀抵在了立山的下巴上。
感受到下頜冰涼的觸感彷彿貫通到頭頂,嚇得立山又啜泣了起來。
“不是,特遣隊難道都是你這樣的慫包軟蛋?你說你的道是鍛體,光鍛體就沒鍛心?”陳昭徹底無語了,他覺得眼前的男子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脆弱。
“對了,你說你的道是鍛體,‘道’是什麼?每個真人都有自己的‘道’嗎?”
立山看到陳昭終於拐進正題了,高興地回道:“對對對!每個真人都有自己的‘道’,我們自出生‘得道’便已‘成仙’,只是運用和拓展的經驗不一。每個真人的‘道’都不同,所以我們圈子裡也有一句話:沒有不絕對的能力,只有不絕對的人。”
陳昭摸了摸下巴道:“有意思,問題快要完了,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叫五哥的,他的能力是什麼?”
立山陷入了思考,在考慮要不要再賣了隊友,再一想反正蝨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害怕陳昭又開始倒計時便趕緊答道。
“五哥的能力……是‘請神’……”
“請神?這麼扯?”陳昭不由得頭大。
……
“五哥,立山失聯了?”五哥身後,一名短髮女子詢問著五哥。
卻見五哥眉頭緊鎖也不言語,從長袍中掏出一張符紙,手一掐那符紙竟無火自燃。等到符紙在手上燒成灰後,五哥仰頭一口將符紙灰吞進口中……
幾秒後,五哥身體開始顫抖,一道虛影從他身上浮現出來,那虛影身穿古老的一身潛行黑衣,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只見五哥臉上竟顯出狡黠和兇惡的神情……
“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隨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