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著的人漸漸散去,賀璽撞了撞他的肩膀:“我今晚去你那住。”
江政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裡的嫌棄毫不掩飾,好像在說,想屁吃。
賀璽嘖了一聲:“幹嘛,又不是沒住過。”
“以前我到北京出差不就住過嗎。”
套近乎道:“下次你來上海住我那。”
江政寧靜靜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忽然想起來他在上海多的是房產,賀璽只能實話實說道:“哎呀,我就是想看看弟妹。”
“你瞞別人就算了,連我也瞞?”
“你總不能永遠不帶她見朋友吧。”
他這話倒是讓江政寧想到了什麼,也是,結了婚總是要見彼此的親人朋友的。
是該徐徐圖之。
見他眼神沒這麼嫌棄,賀璽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心滿意足的和他碰了碰杯:“你還真的悶聲幹大事。”
悶聲幹大事?這倒不至於。
他並不是急性說幹就幹的性子,相反他做任何事情都習慣事先做好規劃,唯獨和她結婚這件事除外。
這是第一次,但他知道應該也不會再有第二次。
穿著行政夾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越過人群走到江政寧面前,他身邊跟著秘書,手裡還拎著公文包。
“小年。”
江政寧收了隨意的姿態,平靜從容:“魏叔,你怎麼在這?”
壓根就不是一個圈子,在這裡見到外公以前的下屬,江政寧有些意外。
被稱為魏叔的人,身型挺括,精神板正:“我和邱導年輕時候認識,有工作路過,順帶過來看看。”
說著他道:“我前兩天剛去看了兩位老領導,見著你家屬了,不錯。”
外婆時不時就接她去老院吃飯,這事江政寧知道,他謙遜道:“外公和外婆總唸叨你。”
“下次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聚聚,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魏見民道
“好。”江政寧點頭目送他離開
他本就時刻被人注意著,有人好奇低聲問一旁的人:“和江導說話那人誰?”
“我看剛剛邱導他們幾位前輩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有清楚的提醒道:“大院裡的。”
這話並不難理解,更何況是在北京,牆裡牆外人,沒有人再多問。
賀璽抬手搭著江政寧的肩膀,面上總是沒個正經的,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很多,好奇,疑惑。
他知道他們在好奇什麼,很多人都知道江政寧身份不一般,可哪裡不一般卻又不是很瞭解。
剛剛知道的時候,他也很震驚,爺爺父親世代經商,千億家產榜上有名卻低調的很。
外公的身份更是貴不可提,他曾經在江政寧的別墅見過老先生一面,祖籍湖南,江西口音。
這樣的家世,哪怕是靠著祖輩的簪纓,也該在政治上有一個大好的前程,怎麼會寫劇本、做導演?
倒不是說寫劇本做導演不好,只是不應該是他這種人的選擇。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
宴會的主人公邱導和幾位前輩一起朝這邊走來,賀璽收了不正經的模樣。
邱導眸中欣慰,拍了拍江政寧的肩膀:“好樣的!”
說完自豪的對旁邊的人道:“十多年前我就說過,這小子比咱們都厲害,肯定能成事!”
他看著江政寧道:“三十而立,成家立業,很好!”
“辦婚禮的時候一定要叫我。”
江政寧笑著點頭,張弛有度:“一定。”
回去的車上,賀璽感慨道:“你這婚結的真是萬眾矚目。”
扭頭看了一眼他面無表情的臉,嘖嘖兩聲:“你這張臉就是禍害,我也沒見別的導演結個婚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更何況你還只是悄悄的改了一下個人信息。”
提起這個江政寧有些懊惱,想假裝若無其事,可其實他的內心並不平靜,所以想做點什麼來證明他結婚了。
只是沒想到鬧這麼大。
賀禧無奈一笑,只能說江導低估了自己的出名程度。
車停在別墅門口,兩人下了車,張助理道:“江總,明天沒什麼事我就不過來了。”
“嗯。”江政寧點頭,明天他打算在家休息一天
張助理走後,江政寧看了一眼滿臉迫不及待的賀璽,出聲提醒:“收起你這幅嘴臉。”
“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傻子?”
“……真是服了你這張嘴了!”賀璽剋制住自己
正準備進屋門就被從裡面打開了,慧芳姨被嚇了一跳,隨後才道:“回來了?”
看見他身後的賀璽,高興道:“小賀也來了。”
“慧芳姨。”賀璽熟練的打招呼,一看就是常客。
看她著急忙慌出來,江政寧問道:“出什麼事了?”
慧芳姨解釋道:“醉歡去後面公園散步了,剛剛給我打電話說百萬不願意回來。”
“你回來的正好,你去看看。”
“百萬犟起來也就怕你。”
“好,我去看看。”說完江政寧轉身朝院子外面走。
賀璽忙跟上去:“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說完扭頭看向門口絲毫不見外道:“慧芳姨,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
“我這就給你們包。”想著在晚宴上兩個人應該都沒怎麼吃東西,慧芳姨回道
兩人並肩朝後面的公園走,賀璽道:“弟妹叫什麼名字?”
他剛剛聽見慧芳姨叫她,他想問詳細點
“許醉歡。”江政寧聲音平靜,
“哪個字?”賀璽追問著,他怕叫錯了。
清冷的眼眸看著前面的路,江政寧道:“嚴嵩的紀賜十二絕,其一。”
“什麼東西?”賀璽一臉疑惑
江政寧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只是掃過公園找尋身影:“沒事多讀點書。”
“就知道你憋不出什麼好屁。”賀璽翻了一個白眼
想到什麼他忽然輕笑出聲,江政寧扭頭看他:“笑什麼?”
“江百萬兩個多月沒見到你,一見到就要吃大嘴巴子。”想想就好笑,剛剛在門口賀璽就沒錯過他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凌厲
江政寧沒有反駁,自己養的狗是什麼德行他比誰都清楚,對它越溫柔,它越得寸進尺。
看她養的金銀花就知道,她只會慣著,不被欺負才怪。
公園裡,許醉歡站在草地上,淺灰色的開衫,白色的寬鬆長褲,頭髮隨意的紮成一個丸子頭,鬆鬆散散的。
一手拉著一根繩,一人一貓一狗僵持不下。
金銀花還好只是坐著不動,離譜的是江百萬,直接從她的腿間穿過把牽引繩繞在她腿上不讓她走。
許醉歡已經站好一會了,剛才還有一個同樣遛狗的女孩子問她要不要幫忙,結果剛繞開江百萬又給繞上了。
那女孩子還誇它:“難怪都說邊牧聰明。”
它聽懂了,一臉得意。
江政寧遠遠的就看見這僵持的一幕,走近一點就聽見她輕聲細語的和江百萬商量:“不回去,去那裡坐會行不行?”
說著她指了指遠處的座椅,可人家不為所動。
賀璽輕笑出聲:“狗隨主人,弟妹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