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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現如今是1970年。

十年前原主母親去世的時候原主才8歲,葬禮上蘇父聲淚俱下的抱著原主說要找個人照顧她,為此他可以犧牲一切……

不到一個月新人就娶進門,那女人還帶了一位比原主大一歲的拖油瓶李蓮蓮。

母女倆剛開始的時候也很會做人,對她格外關心,說話都不會對她大聲,甚至在原主對她喊不出‘媽媽’兩個字的時候,主動要求叫她阿姨。

蘇父那時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兒也還算是疼愛,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比別人真正的一家子都要溫馨。

所有人都說原主有個好繼母,原主自己也這麼認為。

直到繼母懷孕,十月懷胎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

這可把蘇父激動壞了,人到三十第一次有了兒子,而且還一下子得倆。

簡直堪比人生四大喜好嗎!

所以對雙胞胎蘇父是要星星不給月亮,連帶著對給他生下雙胞胎的女人也是偏愛疼寵。

就這樣繼母靠著兩個兒子溫水煮青蛙一樣和蘇父把原主打造成如今的模樣。

雙胞胎太鬧繼母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所以小小的原主學著照顧小孩,給小孩洗尿布、洗衣服……慢慢的開始做飯,照顧一大家子。

雙胞胎兄弟要有良好的居住環境,所以原主從二樓主臥搬下來,住進了一層的雜物間。

家裡的錢票不夠給雙胞胎補充營養,所以原主親媽的工作也被繼母‘先’佔著,多一份收入……

繼母感激涕零的說等原主高中畢業的時候還給她,而現在原主已經高中畢業兩年了。

每次原主問,都被繼母以不希望原主受累為由搪塞,讓原主好一頓感激……

如果不是繼母為了李蓮蓮給原主報名下鄉的話……

畢竟惡意太過明顯就是遲鈍如原主也不能再自欺欺人。

前幾年下鄉的那些知青回來探親變成啥樣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有的直接人都沒了。

而一個月前街道辦挨個上門宣傳政策,就是每家每戶必須有一個人下鄉。

那對雙胞胎今年才十歲,根本不用考慮。

所以下鄉的對象只能從原主和李蓮蓮這兩個裡面選一個。

無論是從年齡、血緣、還是被繼母霸佔的工作來看,原主都不是那個人選。

為此原主這一個月對李蓮蓮是滿心愧疚,原本給人洗衣做飯倒洗澡水就算了,現在更是連飯都恨不能喂人嘴裡,還把這麼多年攢下的一塊錢私房錢都給了人家。

李蓮蓮不但照單全收,還一臉你欠我的表情,讓原主更加愧疚。

誰知昨天街道辦下發下鄉知青文件,上面明晃晃的寫著‘蘇淼淼’三個字。

原主一瞬間晴天霹靂,剛要開口質問就被李蓮蓮捂住嘴拖回房間,嫌棄的拿她衣服擦手,“怎麼樣,驚喜吧,你知道這一個月我看你討好我的嘴臉有多噁心?真要這麼愧疚你怎麼不自己去報名下鄉?非要我動手?

明明最自私,還偏要裝無辜,現在下鄉這件事落到你頭上我看你還怎麼裝!”

接著都沒有給原主反應的時間,李蓮蓮就把自己頭髮抓亂,一隻手用了十成的力道給自己一巴掌,捂住臉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帶著難以掩飾的哭腔。

“妹妹,姐姐知道對不住你,姐姐這就去死,再也不用礙你的眼……”

可憐原主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陣仗,直接就懵了。

“他爹,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但蓮蓮今年已經十九了,正是說親的年紀,長得如花似玉,到了鄉下那一輩子就毀了……但淼淼她…而且從小做慣了粗活,只要熬兩年我們想辦法給她找個工作再弄回城,什麼都不耽誤……”

客廳裡繼母也邊抹眼淚邊跟蘇父解釋,就看到李蓮蓮捂著半邊臉從房間衝出來。

不管不顧往廚房跑,一看就是去拿刀。

心神俱裂,趕緊上前死死抱住她,“蓮蓮啊,你不要嚇媽媽,有什麼事我們好商量,你要是沒了讓媽媽怎麼活。”

“媽——”李蓮蓮哭的更厲害了,掙扎間露出被打的紅腫的臉,觸目驚心,“我……我也不想,但妹妹…反正我下鄉也活不成,不如現在就一了百了。”

繼母顯然也看到了,半響好似下定決心般,“不,事情是我做的,淼淼要怪就怪我,我賠她……就是你兩個弟弟……”繼母淚眼朦朧看著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的蘇父,滿是不捨,“他爹,大寶小寶…就交給你了,你以後一定要對他們好,不能因為我就遷怒他們,你可是他們親爹……”

“媽,大姐,我不要你們死……”一直在院外玩耍的雙胞胎聽到動靜也跑了進來,抱著她們的腿大哭。

一時間客廳充斥著撕心裂肺的哭嚎。

“行了!”蘇父被哭的頭都大了,忍無可忍,“不就是換個人下鄉嗎?多大點事,用得著你們在這尋死覓活的?”

雖然他剛開始聽到的時候確實有些震怒,淼淼畢竟是他親女兒,但……“大寶小寶過來。”

“快,到你們爸爸那裡去。”

繼母努力遮掩住眼底深處的興奮,推著雙胞胎往蘇父那裡去。

“爸爸!我們不要媽媽大姐死。”

蘇父非常有父親力的一邊抱一個,“沒有誰讓你媽和大姐死,他們開玩笑的,只是你們兩個姐姐就要有一個人下鄉再也不回來了,你們希望誰留下呀?”

“大姐留下!”大寶小寶異口同聲,大姐會帶他們玩各種好玩的,二姐每天死氣沉沉的,只知道洗衣服做飯,看到他們討好的笑,哼!目的不純。

“好!那就大姐留下。”蘇父樂呵呵的哄道。

“爸?”原主不敢置信,關於她一生的道路會被父親這麼草率的決定,甚至只是為了哄弟弟們開心?

還有兩個弟弟,明明是她一把屎一般尿把他們拉扯大……

蘇父開始不耐煩,為這麼點小事吵的家宅不寧,“行了,不就是下鄉嗎?一家人至於這麼斤斤計較?你還把你姐打成這樣……”

“不是我!”原主激烈的反駁。

“什麼不是你,不是你還能是你姐自己打的?我發現你現在心怎麼狠,怎麼下得去手的?現在你氣也出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完抱著雙胞胎出去了。

留下李蓮蓮看著原主滿臉挑釁。

繼母假惺惺的安慰,“淼淼,阿姨真的是不得已的,蓮蓮畢竟是我親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不管……但阿姨也不是不愛你,為了讓你在鄉下舒服點,阿姨特意花錢把你下鄉的地方換到東北,聽說一年有一半的時間窩在家裡都不用幹活……”

可能看原主這次是真的不好忽悠,繼母也沒再多說,整了整儀容姿態優雅的上樓。

反正她這個繼女早就被養出了奴性,量她也翻不出什麼花來。

果然晚飯時間一家人在飯桌上看到了比以往還要豐盛的菜式,繼母假惺惺的坐下拿起筷子,環視一圈眉頭微蹙,“他爹,要不我去叫淼淼來吃飯?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

“坐下,叫什麼叫,吃飯都要人去叫,臉怎麼這麼大?愛吃吃不吃拉倒,餓死活該,”蘇父才不想吃飯時間看那個逆女拉長的臉,左不過想讓人哄她,這麼多年他哄的夠夠的,出門看看誰家父親對賠錢貨不是說一不二呼來喝去的,她還不知道感恩。

“吃飯!”

門內的原主聽著蘇父特意拔高的聲調,原本含著一絲期盼的心驟然宕到谷底,渾身發冷。

看著自己因為常年操勞粗糙變形的手,再想想繼姐光滑白嫩的皮膚,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思考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定位。

聽著門外客廳從熱鬧到安靜再到寂靜,而她的門從始至終沒有被敲響……原主就這樣懲罰似的一動不動枯坐到半夜,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時想不開就這麼去了……

末世裡活得好好的蘇淼淼就這麼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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