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山意的神色陡然冷了下來，下頜線繃的緊緊的，心裡難受的像被很多根針扎著一樣。
密密麻麻的痛，在看到兩人親吻時，痛到呼吸都滯住了。
聞山意閉了閉眼睛，讓他痛的不僅是兩人的親密。
還有沈嬌嬌臉上的嬌羞和眼裡的愛意。
呵。
真刺眼啊。
聞山意咬緊了牙關看著兩人。
掌心死死的抓著那幾支玫瑰，就連那些刺穿進了手心，流血了都感受不到。
沈嬌嬌感覺整個後背像被什麼盯著一般，有些毛骨悚然。
剛剛她出來沒多久，謝宴清也跟著出來了。
他在她面前卸下了偽裝，露出疲憊的神色。
沈嬌嬌幫他撫平皺著的眉頭，謝宴清的吻就落了下來。
昏黃的燈光下，謝宴清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嬌小的她全部遮蓋。
可是背後怎麼會有被窺視的感覺？
沈嬌嬌回頭，在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時，驚了一下。
沒等細看，站在陰暗處的人露出悽慘的笑容，眼裡的憂傷幾乎成了實質。
沈嬌嬌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眼尖的看到聞山意的手在流血，正順著垂下的玫瑰枝條往下流。
一滴一滴，將那本就嬌豔的紅色玫瑰染的愈發豔麗。
沈嬌嬌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再睜眼時，陰暗處已經沒有了聞山意的身影。
“怎麼了嬌嬌？”
謝宴清看她在看著一處發呆，便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什麼都沒有。
但看沈嬌嬌的表情，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沈嬌嬌回神，撫了下臉上被風吹亂的碎髮搖搖頭：“沒事，有些涼了。”
謝宴清垂眸，掩飾住了眼裡的深思。
他和嬌嬌的關係雖然步入了正軌，但是缺乏了了解，終究是像隔著什麼。
沒關係。
可以慢慢來的。
謝宴清溫柔的摸了下沈嬌嬌的頭頂：“今晚回御水灣？”
沈嬌嬌還在走神，點頭後才反應過來，趕緊說道：“不行！”
感覺自己反應太強烈了，看到謝宴清眼裡的疑惑和探究，沈嬌嬌清咳一聲：“今晚我在這住啦。”
“嬌嬌，我們是夫妻。”
“嗯？”沈嬌嬌不明所以。
謝宴清輕笑，他的妻子呆呆的時候太可愛了。
“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我可以留下啊。”
沈嬌嬌猶豫，換禮服的時候她沒看到有什麼，但是後背就不知道了…
以防萬一，沈嬌嬌還是拒絕了：
“那我讓管家給你安排房間。我喉嚨還是有點痛，晚上要醒來幾次喝水，你這兩天都沒休息好，我不想打擾你。”
非常完美的理由。
謝宴清定定的看了沈嬌嬌幾秒，把她看的有些心慌後才淡然道：“好。”
作為一個從小就接受頂級教育、智商又比尋常人高很多的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
在沈嬌嬌提出先回房的要求時，謝宴清點頭，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
他原地站了一會，然後緩步來到剛剛沈嬌嬌盯的地方。
空氣裡似乎有一股即將消散的檀木香，謝宴清垂眸，視線落在一處明顯的紅色上。
他緩緩蹲下，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
溫熱的，血。
謝宴清深邃的黑眸帶上冷意。
他的這二十多年，一直循規蹈矩、克己復禮，沈嬌嬌打破了他可能會單身一輩子的想法，也是平靜生活出現的第一個波動。
謝宴清允許這個波動的產生，但是他不允許，還有第二個。
他原地站了一會才回到宴會上，此時宴會已經到了尾聲，客人們三三兩兩的坐著，並沒有最出挑的存在。
謝宴清斂眉，讓沈管家給他安排了房間。
………
沈嬌嬌找到聞山意時，他正在玫瑰花園的長椅上坐著，頭微低，視線似乎是在看手裡的玫瑰。
渾身散發著失落的氣息，一點也沒有剛剛的意氣風發。
看著這樣的天之驕子變成小可憐，沈嬌嬌有些爽的同時又難得升起一些愧疚。
於是她慢慢走上前，猶豫的開口：
“山意。”
聞山意耷拉著眉眼抬頭看她，沒說話。
但是那雙飽含委屈的眼眸讓沈嬌嬌輕易的看清了他的情緒。
沈嬌嬌抿唇，拿著手裡的紗布走了過去，緩緩在他身邊坐下。
兩人間的氛圍尷尬中似乎多了些別的。
“我……”
“我……”
兩人同時開口，清冷的嗓音和溫柔的嗓音融在了一起。
沈嬌嬌眨了眨眼：“你先說吧。”
聞山意沒有推辭，他抬了抬手裡的玫瑰苦澀的開口：
“本來想送給你的，但是它們被我弄髒了。”
沈嬌嬌順著他的視線落在玫瑰上，那幾支紅玫瑰格外的豔麗。
她搖頭：“你別這樣。”
畢竟是…錯誤的關係。
本來看起來還算平靜的聞山意，聽到這句話突然的表情一凜。
他抬起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沈嬌嬌，語氣有些激烈：
“嬌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當做無事發生，做不到一點都不去想那晚，更做不到和你當陌生人。”
說著說著，聞山意的眼睛竟然蒙上了一層霧氣。
那張清冷的臉看起來泫然若泣，看起來昳麗極了。
沈嬌嬌眼神躲閃，吞吞吐吐道：“我已經結婚了。”
“我不介意。”聞山意斬釘截鐵道：“我不介意的嬌嬌。”
“你和謝宴清不過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的，對嗎…”
聞山意的聲音逐漸變得顫抖，精緻到極致的臉有些蒼白，大有一副沈嬌嬌說不是他就會暈過去的樣子。
沈嬌嬌怕刺激到他，眼看他手心的傷口又開裂了，她只好含糊不清道：“嗯……”
聞山意眼裡閃過精光，卻繼續用可憐的聲音說道：“嬌嬌，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沈嬌嬌頭皮發麻，她真的服了那些有幾個小家的男人了，是怎麼做到時間、感情上的均勻分配的？
還能演的那麼好。
溼潤的眸子就在眼前，沈嬌嬌只好小幅度的點頭。
聞山意笑了，他本就長的精緻，笑起來就像是冰山融化萬物復甦了。
他伸出長臂擁住沈嬌嬌，動作溫柔極了。
聞山意將下巴抵在沈嬌嬌的肩膀，溫柔呢喃：“嬌嬌，只要你願意，我就是你的……”
“地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