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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張大力提著沒送出去的信物,剛從莫家大門走出來沒幾步,她就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跳一跳的在那空曠的大路上,緩慢地移動著。

她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快速地朝他奔去,跑近才發現莫言此時狼狽不堪,一身乾淨的衣袍上全是灰塵。

他頭上隨便用一根布帶綁好的頭髮已散開,凌亂地被汗水糊在了他精緻臉上,毫無形象可言。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責備,滿眼心疼地靠過去撐著他的身體。

她幫他把身上的灰拍了拍,然後蹲下來拽住他的手,直接就把他背了起來。

“回家……再跟你……算賬。”

張大力很生氣,非常生氣,但心疼的點卻已經蓋過了生氣。

背上同樣沒有作聲的莫言,用手撥了撥臉上的頭髮,然後脫力了一樣癱軟在張子杏的背上。

莫言嘴角上掛著放心的笑,:張子杏沒事就好,不知道她在那裡那麼久,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現在當然不敢問,他看得出張子杏已經生氣了,雖然是眼裡帶著心疼的生氣,那他也不敢在此時招惹她。

張大力現在顧不上生氣,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家,檢查一下莫言的傷口,因為她剛剛瞥見莫言的傷口,又滲出了新鮮的鮮血。

張大力氣鼓鼓地把莫言揹回家,把他放在凳子上後,她把他的外袍脫掉,然後洩憤一樣假裝用力,把他身上其他地方的灰塵拍乾淨。

“咳咳咳……”

莫言佯裝自己受不住那力,輕咳了幾聲想引起張子杏的注意。

“別裝……我沒……使勁。”

張大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走到灶房裡面,用木盆接了清水,拿上帕子進了房間。

“你去莫家敬茶怎麼去了那麼久?李氏他們為難你了?”

張大力給莫言擦手的時候,莫言終究還是忍不住,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張大力這會正心疼著莫言呢,他的手心都擦破了好幾塊皮,她輕輕地為他擦拭乾淨了手。

“李氏……是為難……我,她讓我……跪了一……個時辰。還讓我……洗了……一大堆……衣裳。”

莫言一聽這話,就把她的帕子扯過來,丟進了水盆,然後俯身撩開的她腿,作勢要看她的腿有沒有被傷到。

張大力被莫言撩褲子的動作驚得臉紅紅的,她把擦乾淨的莫言抱起來,放回了床上。

她坐在床上,才慢慢的擼起褲腿,露出白皙的膝蓋,上面紅了一大片。

莫言心疼得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又怕弄疼了張子杏,就隱忍地收回手,心中怒氣暴漲。

他心想著:莫家,你們竟敢為難我妻張子杏,以後你們也別想過安生日子。

“你這……傷口……又流血……我去請……謝大夫……你先……休息。”

張大力放下褲腿,快步出門。

莫言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又因體力不支,昏睡過去。

張大力沿著熟悉的路,來到了幾個村接口處住著的謝大夫家。

謝大夫覺得今天的陽光特別好,正拿著一篩篩草藥出來曬。

當他看到張大力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門口的時候,沒等張大力說話,就趕緊回屋提上藥箱跟著張大力去莫言家。

莫言昨天娶親他也去了,這會兒張大力來找他,肯定是因為莫言的傷,他心中不禁為莫言著急起來。

這兩個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沒想到他們兩個八杆子都打不著的人竟走到了一起。

不過都是好孩子,他倆在一起反而很合適。

一個沒心眼兒,一個心眼兒太多。

張大力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在旁邊,看著謝大夫臉上的表情,他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

來到莫言家門口,謝大夫收起笑容,摸摸蓄了很久的鬍鬚,提著藥箱就進了莫言家的門。

張大力把莫言叫醒,讓謝大夫趕緊給他檢查一下傷口。

謝大夫掀開紗布一看傷口,也吃了一驚:“今天出去了?怎麼傷口裂成這樣?”

莫言點點頭,不敢多說,張子杏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呢。

他正正因為傷口惡化而心虛,不敢看張子杏。

“謝大夫……能治嗎?”

張大力忐忑不安地問道,她好怕莫言的腿因為她治不了。

“能治,但必須從今天開始就配合治療,不能再拖了。”

謝大夫給了張大力一個定心丸。

“治,現在就治。我已經分家,您不用再幫我拖了。”

莫言趕緊對謝大夫說道,生怕他說不治的話,會惹毛張子杏。

張大力聞言滿意地點點頭,讓謝大夫給莫言治著,她準備去做飯。

“灶房裡的柴堆裡,有一袋食材,你拿出來做飯。”莫言連忙提醒道。

張大力走進灶房,從柴堆後面翻找出來一大麻袋東西。

她拿出來整理歸類,她實在是太餓了,從早晨敬茶到現在,她是一粒米都沒吃。

張大力沒有力氣炒菜弄米飯,她下了六個雞蛋,切了三分之一的臘肉,煮了三碗麵條出來。

每一碗都放了兩個雞蛋和一些臘肉,香氣撲鼻,張大力不爭氣地抹了抹嘴角,好久沒吃過肉了,然後端過去房內。

等張大力端著麵條往返三趟後,謝大夫也收了藥箱。

他們一個坐在床上端著面吃,一個坐在高板凳上吃,張大力則端著在矮凳上吃,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張大力吃完一碗,又去灶房續了一碗麵,謝大夫和莫言直勾勾地盯著她吃得噴香的樣子。

謝大夫:這丫頭可真能吃……

莫言:我媳婦胃口真好……

張大力沒有看到他們的眼神,她本來胃口就大,嫁過來後一頓熱騰的飽飯都沒吃上呢,她吸溜吸溜地埋頭苦吃著。

吃完午飯後,謝大夫被莫言挽留住沒走。

張大力洗完碗從灶房回來,發現謝大夫還在。

“你的膝蓋也讓我瞧一眼吧,我帶了消腫去淤的膏藥。”

謝大夫聽了莫言的請求後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堂堂莫家,竟會如此刁難新媳婦。

張大力坐在床沿上,乖乖的撩起褲腿給謝大夫看膝蓋。

謝大夫瞧過傷處,說不嚴重,但明天傷口就會變青紫,給她留下藥膏,囑咐張大力每天睡前要塗一回。

等謝大夫提著藥箱走了後,莫言心疼地為張子杏塗抹藥膏。

一陣清涼從張大力的膝蓋上蔓延開來,不再是火辣辣的疼。

她問莫言,“錢……你都……給了………麼?要不要……我上山……打獵……掙錢?”

莫言趕緊安撫張子杏道,自己在很早之前就把治療費用給了,還多給了。

莫言:這丫頭怎麼天天想著上山打獵,那多危險啊!

山上的動物們:……她要是上山來,我們才危險。

這下張大力才放下心來,與莫言一起,躺在簡陋的土房子裡睡了個午覺。

~~

張海家裡……

“阿公,你不是答應我,帶我去看大力姐嗎?”

“你先睡午覺,睡醒了阿公自會帶你去。”

陳婆婆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張海的背,像往常一樣哄著他睡午覺。

張海沒一會就被陳婆婆哄睡了,他不知道離他不遠的張大力,也正在睡午覺。

一邊是張海安然地睡著,另一邊的張大力卻是帶著滿腔愧疚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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