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被王縣令打開,他正了正戴歪了的烏紗帽,隨著衙役快步走到書房。
“縣令啊,這是我們河口鎮第三個婦女失蹤了,我這兩天被她們的親人鬧得家都不敢回。您可得想想辦法,趕緊抓住那夥賊人啊!”
四十多歲的馮鎮長一臉愁容地迎上來,焦急地跟王縣令倒著苦水。
王縣令坐在書桌上,嘆了口氣。
“你把失蹤女子的信息找衙役登記一下,回去繼續在鎮上的出入口安排人排查車輛。”
馮鎮長走後,王縣令倚靠在椅子上吩咐師爺,寫了幾份文書給他管制下的五個鎮,安排他們繼續在出入口進行嚴格排查。
這連著五天,每天都有人來報案,河口鎮失蹤三個,密山鎮五個,羊林鎮三個,整整失蹤了十一人。
那夥人專挑那種年輕婦女下手,還是在白日里動手的,誰知道他們會那麼大膽,貼了告示都沒用,還是繼續四處擄人。
地方太大,人手壓根不夠,他已經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到每個鎮上了,還從周邊兩個縣調了不少人過來。
“大人,這眼看還有兩個月就到您的三年一任了,這正關鍵當口出那麼大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肯定會影響您的調任啊!”
餘師爺擬好文書,交給門外的衙役給鎮上送去,憂心忡忡地對王縣令說道。
“我有什麼辦法?該設的關卡周邊縣鎮都已經設了,現在衙役正在挨家挨戶查,我們只能等,他們逃不出我雲居縣的。”
最壞的結果,王縣令不忍心跟餘師爺說。
這案子要是沒破的話,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都不一定保得住,還想升遷?簡直是白日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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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鎮……
張大力出了家門,找到鹽鋪買了半斤家裡缺的鹽,花了五十文,這價格貴得讓張大力心疼。
那一塊銀子給掌櫃的稱了,有九錢重,她想手上留點銅板花,讓掌櫃給找了她八錢銀子加五十個銅板。
她提著油紙包好的鹽出了鋪子,開始四處逛了起來。
鎮尾果然沒有鎮頭那麼繁華,她悠閒地四處逛了一刻鐘後,從小巷子裡看到對面有賣糖葫蘆的經過。
張大力饞了。
好多年都沒吃過糖葫蘆了,自從阿爹走後,家裡負擔重,她心疼王金鳳沒日沒夜地繡帕子,不捨得花錢買來吃。
張大力打算快步穿過小巷子追上去買糖葫蘆,結果走到半路,她被人從身後捂住嘴,剛想發力掙脫,卻暈了過去。
~~
清平鎮莫言的宅子內……
酉時(下午五點)
莫言在房中左等右等都不見張子杏回來,老屈頭做好飯過來喊莫言吃飯,發現夫人竟不在家中。
“夫人什麼時辰出門的?怎麼這時候還未回?”
“她出去了有一個時辰左右,我讓她在附近走走,難道走遠了?”
莫言擔心起來,早知道他就該堅持讓老屈頭跟著張子杏去。
“遭了少爺!我想起來前幾日吳大志跟我換班的時候,他跟我講他媳婦剛從孃家密山鎮回來,聽說密山鎮有好幾個女子失蹤了呢,現在那鎮上人人自危,好多衙役挨家挨戶問話。”
“你說夫人不會被歹人擄走了吧?”
莫言心頭一緊,他站起來就往門外跳,老屈頭趕緊上前想扶他。
“屈叔你不用管我,去書房桌上拿我的名帖,我們現在就出門,跟我去找幾個同窗,讓他們幫忙發散人去找。”
莫言的同窗基本上都是鎮上有頭有臉的,因為他聰明又沒有架子,很多人都願意跟他交好。
老屈頭連忙小跑去書房拿了名帖,套上馬車就帶著莫言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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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不知名的山上……
天剛黑,被迷暈的張大力幽幽轉醒。
此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被綁在身後,嘴裡還塞了一塊布,不知道是什麼布,聞著臭臭的。
張大力心想:這就是說書裡被綁架的橋段嗎?不都是綁富家女兒嗎?她這一身普普通通的棉衣,綁她幹嘛?
她沒有立即掙開身後的繩子,而是觀察了一下,阿爹說過,凡事都要冷靜。
但這馬車內黑漆漆的,味道很不好聞,她聽到自己周圍有幾個人的呼吸聲。
沒一會,外面燃起了火堆,趁著火堆帶來的光亮,她這才看清,她跟前坐著的清一色都是女子。
張大力數了數,包括她自己,共有十三個女子,怪不得感覺那麼擁擠。
好傢伙,綁那麼多人,自己這是遇到拍花子了……
她的目光從那火堆看去,那裡圍坐了五個人,應該是用火在烤山上打來的獵物。
肉香味從那邊傳進馬車內,好幾個女子都開始扭動起來,嘴裡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張大力:好餓……好想吃肉……
“都給老子閉嘴,誰再吵我就把誰的舌頭割掉。”
一個聲音惡狠狠地罵著,那幾個吵鬧的女子瞬間就不敢出聲了。
“老三溫柔點,別把人嚇著。”其中一個男子笑著勸道。
“就數老四你最油嘴滑舌!”
“老大,你不是說在河口鎮幹完那一票就收手嗎?怎麼你們出去一趟又捋了兩個?”
“還不是老二貪,他說反正今夜子時就坐船走,還不如多捋兩個掙點船費。”
“都踏馬別廢話了,趕緊吃,吃完都休息一下,到了時間就走。”
五個歹人圍著火堆大口大口地吃著肉,馬車上的張大力餓得咕咕叫。
張大力知道現在不是時機,那夥人有五個那麼多,她就算力氣再大也沒有勝算。
她開始嘗試用手反摸手上繩子,摸出來繩子的粗細。
張大力:就用這細繩綁我?他們也忒瞧不起人了……
等五人吃飽喝足後,他們直接躺在了空地上睡覺,只留下一個人看守。
“老五,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有人跑了我饒不了你。”
“放心吧老大,我心裡有數,保準不打瞌睡。”
不一會,樹林裡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鼾聲。
車上的張大力又等了一會,把自己身旁右手邊的女子往裡邊擠了擠。
等那人讓出來一點位置後,她左右轉著手腕,把手上的繩子轉松,然後一個用力,就把繩子掙斷了。
她把嘴裡的髒布取出來,輕輕地轉過身,對著那幾個沒睡著,看她這操作看傻眼的女子們,比了個閉嘴的手勢。
那些女子默契地點點頭,她們心裡頭都知道,這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