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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居縣衙內……
王家勝接到僕人遞來的信,看完信就去書房找了王縣令。
最近沒有案子,王縣令正悠哉地靠在椅子上,等著調任。
“爹,還記得莫言家的娘子張子杏嗎?”
“你當我老糊塗啊?這麼厲害的女子我能不記得嗎?她要不是女子,我都想把她請過來當衙役,一個頂幾個。”
王縣令聽到張子杏這個名字,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來。
“因為這個案子受害女子名聲不好,張娘子那邊的族人,正鬧著要她家自求出族呢。”
“爹您能不能幫忙出個告示,貼出去告訴那群無知的人,這張娘子可是抓住歹人的英雄,不是什麼丟臉的婦人!”
王家勝看到莫言寫的信,就能想象到那些人的嘴臉,越說越生氣。
可這個世道迂腐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王縣令沒有廢話,直接吩咐師爺拿一張告示專門用的紙出來,他邊念讓師爺邊寫,寫完后王縣令蓋上了自己的官章。
待告示墨跡乾透後,王縣令又令人從賬房那裡取了十兩,一併交給親近的人,把信送往清平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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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鎮上……
一群烏泱泱的人擠在一起,看著官府剛貼出來的新告示。
有些個不識字卻要湊熱鬧的人,“有沒有識字的讀書人,給老頭我讀一下子唄。”
青年書生看著內容,熱心地給大家夥兒大聲地念道:
嘉獎告示
前幾日官府破獲了一起婦女拐賣案,有一女子張子杏在裡表現尤為突出。在我們官府的人到達前,該女子已幫忙控制住犯人五名,共解救出女子一十三名。所有女子均未受到歹人半分傷害,特出此公告,嘉獎清平鎮張家村的女英雄張子杏,賞紋銀十兩。
待那書生唸完告示,人群瞬間沸騰起來,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剛好有來自張家村的人,聽完告示內容後,走起路來都抬頭挺胸的,像是巴不得告訴所有人,自己是來自張家村的人。
這人急匆匆地趕回村,他要趕緊回去告訴里正和族人這個好消息,千萬不能讓張大力家出族。
有隻聽得進賞銀這個消息的人,又羨慕又渴望地想著,那可是整整十兩,地裡刨食多久才能掙到那十兩啊!這張子杏要是自己家的人就好咯!
還有人在沸沸揚揚地討論著這個張子杏的長相,說什麼張子杏肯定是腰粗腿圓的婦人,不然怎麼可能制服得了那群歹人。
有人不同意地否認他,那群歹人只抓長得好看的年輕婦人,那張子杏肯定是學了絕世武功。
更有部分人覺得,張子杏應該去邊關當女將軍,那邊打仗打了七年了,不僅沒消停,還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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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村張巧家……
里正張昱才他們,正坐在飯桌上等著開席。
今日張巧回門,顯擺地花銀錢,請里正和張氏族老們吃飯。
他們礙於趙有是趙家村地主的兒子,才給張巧家面子,不然都不想來。
大家都知道,張巧是怎麼當上趙地主家媳婦的,若不是趙有那廝親自來請,可能還是有人不願意來。
趙有正招待人的時候,有一個年輕男子快步地走了進來。
來人是里正家的大兒子張浩成,他趕了一路,口都要渴死了。
不等他們倒水,他拿起親爹張昱才眼前的杯子,就抬頭咕嚕咕嚕地喝起來。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急慌急忙的,出啥事了?”
里正張昱才摸著鬍子,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來了那麼多族人呢,怎麼做事那麼不穩重。
張浩成喝完水,順了順氣,坐下就激動地說:“爹,出大事了!”
所有人都湊過來,想聽聽平時穩重的張浩成能說出什麼大事。
於是張浩成把鎮上告示的事情,說給了大家聽。
“什麼?你說張大力被官府專門貼告示嘉獎?還賞了紋銀十兩?”
張氏族長聽到這話坐不住了,前幾天他才跟里正說,要張大力家自請出族呢。
幾個族老更坐不住了,跟椅子燙屁股似的,站起來圍著屋子走來走去。
要不是里正勸說等兩天,張大力今日這嘉獎,都不能算在他們族人頭上。
“這可剛把王金鳳得罪了,大家還是想想怎麼哄哄她吧。”
張族長說完這話,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幸好他聽了里正的話,這會兒大家還是一起想想,怎麼哄好王金鳳才是正事。
不然那老孃們鐵了心鬧起來的話,場面可不好看,這幾個族老的顏面,更不知道要往哪擱。
張巧剛好在那裡聽著族人這些話,牙都快被她咬碎了,她臉色一變,說是回房補補妝。
坐在銅鏡前,張巧把自己臉上的粉撲的更厚了。
她用力地補著粉,她好恨,恨自己當初聽信了趙有的甜言蜜語,嫁進了趙家。
她更恨的是,自己明明把張大力的好婚事搶過來了,張大力卻還是過得那麼好。
還要在她回門請客吃飯的時候,聽到張大力的大好消息,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故意膈應她!
可所有事都沒辦法迴轉,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睛仇恨地看著鏡子裡,那張白的像厲鬼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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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好消息啊!”
老屈頭提著從鎮上買的東西,滿臉笑容地小跑進屋。
夫妻二人正坐在廳裡招待馮天勇,老屈頭一進來,看到馮天勇竟然在,他滿臉尷尬地一步一步倒退著,慢慢退到了門口處。
“馮公子好,你們都知道了,那就沒我老屈頭啥事了,在下告退。”
這鎮長家的馮公子,肯定是來給夫人送賞銀的,既然他們都知道了,老屈頭提著東西,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他本來想親自告訴少爺和夫人的,這下被馮天勇截了胡,還怪尷尬的。
眾人看到這小老頭倒退出門的可愛動作,都好笑的搖了搖頭。
老屈頭鬱悶地去灶房放好東西,來到門口找張海,“海哥兒,家裡有客,你怎麼不告訴阿公。”
張海正蹲在地上,用棍子撥著螞蟻玩呢,他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老屈頭。
“屈阿公,不是海哥兒不告訴您有客人,是您自己走的太快啦,海哥兒剛想說呢,您就跑進去了呀!”
屈老頭也不再糾結,反正老臉已經丟了,他捏著海哥兒的臉,還是覺得他太瘦,問他晚上想吃什麼。
張海歪著頭舔了一下嘴角,“海哥兒想吃肉,只要是屈阿公做的肉,我都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