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離著宋知妤不遠的宋懷卿,身體猛地一顫,整個人如中了邪一樣,一動不動。
他旁邊的同僚,不解地問:“怎麼了?你是發現了什麼新線索嗎?”
兩人正好在聊手中的案子。
宋懷卿來這麼一下,讓他也跟著提起了情緒。
“沒有!”宋懷卿神色複雜地放鬆身體,下意識地朝著宋知妤的方向看去一眼。
宋知妤垂著眼簾沒有看他,倒是她旁邊的宋知恩盯著他這裡,而大學士府和太傅府上的兩位小姐,已經青白了一張臉,緊緊地盯著宋知妤,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打眼一看,宋懷卿就能看出。
她們四個人裡,宋知恩是聽不到知知心聲的,反而是她的兩個好友能聽到,這是為何?
“知知……”
傅南笙軟著腿,倒向古晚悠。
古晚悠不比她好多少,身體同樣跟麵條一樣被傅南笙這樣一壓,兩人雙雙摔倒在地。
宋知妤臉色驟變,立刻蹲下身要去扶兩人,可是一人根本拉不起兩人,她忙抬頭叫宋知恩。
“恩恩,快幫我扶她們起來。”
宋知恩察覺到四面八方看過來的眼神,臉色一下就紅了,尷尬又羞惱地嘀咕:“你們怎麼回事,還官家小姐,連站都站不穩,丟人。”
“宋知恩!”
宋知妤不高興地低斥一聲。
宋知恩撇撇嘴,上手一邊一個將人拽了起來。
“你溫柔點!”
“你來!”
宋知恩抓住傅南笙和古晚悠往宋知妤懷裡一推,這一下,三個人都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再次摔倒的時候。
宋知妤只覺得後腰被人撐了一下,她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看到扶她的人是宋懷卿,立刻揚起笑容。
“大哥。”
宋懷卿收回手,看向大學士府和太傅府上的兩位小姐。
“能站穩嗎?”
“大哥!”
宋知妤不滿的又喊了一聲,示意大哥說話別那麼冷漠。
宋懷卿只是面冷,不至於為此真兇兩個姑娘,看知知一臉討好,她兩個朋友也嚇得臉色蒼白,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宋知妤擔憂地看著互相攙扶的兩人,她小聲地說:“沒關係的,現在你已經知道他是一個什麼人了,你回去跟你娘說,她會為你做主的。”
【不對!我要擔心的不是大哥會娶誰,而是我不嫁給大哥會嫁給誰,難道也像傅南笙這樣,聽家裡的話,嫁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這世間男子納妾蓄婢是常態,不是人人都跟我大哥一樣,所以我要為了一個上輩子害慘了我的宋知恩,放棄康莊大道,披荊斬棘去走一條未知的新路嗎?】
傅南笙和古晚悠還沉浸在上京會失守這件事情當中。
兩人都想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剛張嘴就有種被水灌入鼻腔,即將窒息地壓迫感。
“怎、怎麼了?”
宋知妤回神看到兩個好友的臉色直接被嚇到了,一下抱住兩人,一雙眼睛一會看看傅南笙,一會看看古晚悠,兩人臉色青白交錯,就跟中毒了,馬上要死了一樣。
宋懷卿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
就在此時,傅夫人和古夫人都過來了,原本兩個女兒在宴會上摔成一團,就丟了大臉,這會更是醜態百出。
“怎麼回事,快請大夫。”
傅南笙和古晚悠都是嫡出,家中受寵,雖然出了醜,兩人的母親更緊張她們的身體。
傅夫人直接喊了出來,身為主家的將軍府也在第一時間讓丫鬟去請府醫過來。
傅南笙和古晚悠並不是什麼犟種,不會在快活不下去了,還硬撐著死活要問問宋知妤剛才的心聲是什麼意思。
所以兩人沒窒息一會,就先後活了過來,大口喘息。
可是一番鬧騰,兩人的模樣實在沒法再見人。
傅夫人和古夫人見女兒恢復過來了,這才顧忌到臉面,皆是小聲訓斥責問她們在幹什麼。
傅南笙和古晚悠兩人對視一眼,又同時望向宋知妤,有苦說不出。
宋知妤咬了下唇,也有些自責,不該在這麼多人的時候和好友說起這事,讓她失了分寸。
“對不起,傅伯母,這事怪我,我們去廂房再細說。”
傅南笙的兩個閨中好友,傅夫人是瞭解的,對於宋知妤,她一向是喜歡的,乖巧守禮。
因而,宋知妤說是她的原因,傅夫人也沒有馬上遷怒,只是冷著臉跟著將軍府的下人移步到了廂房。
一行人到了廂房,由於宋懷卿是男賓,他並沒有入室,而宋知恩是完全不想趟渾水,便也跟著宋懷卿站在廂房前的長廊上。
“說吧!怎麼回事?”
傅夫人往主位上一坐,盯著三個姑娘。
宋知妤捏了下帕子,口齒清晰,很快就說明了事情原委。
“……就是這樣的,對不起伯母,我不該在宴會上就和南笙說這個事,把她嚇到了。”
傅夫人臉色很難看,但眼神里有幾絲懷疑,她親手教導出來的女兒,她是瞭解的,別說她與文信侯世子只是媒灼之言,即使兩情相悅,也不該這般失了體統。
傅夫人不信,古夫人更加不信。
若說傅南笙年紀小,不經事,她能理解。
但是古晚悠摻和什麼,她的女兒自小長在婆母院裡,公爹偶爾也會親自點撥幾句,比起家中幾個小子都不差的,根本不可能為了好友的婚事,在這麼多人的宴會上丟了臉面,一言一行,比她這個當孃的都規矩講究。
傅夫人和古夫人盯著堂裡三個小姑娘,不難看出宋知妤說的是真話,而她們自家女兒卻眼神閃躲。
一時,兩位夫人沒再追問,只等回去了再私下問問情況,眼下再追究原因已經不重要,收拾爛攤子更重要,萬不可真為此毀了名聲,畢竟兩個姑娘都在說親的風口。
沒一會,府醫來了。
在傅夫人的暗示下,府醫順勢診出兩位姑娘風寒未愈,剛在院裡吹了風,又復發了。
可不就是嘛!這大雪紛飛的天氣,不管是賞梅賞雪,沒一個好體魄,可不就要了人命。
宴會還沒散場,消息就已經傳開了。
傅古兩府提前離場,宋家也一樣。
上了馬車,宋知妤就緊挨到宋懷卿的旁邊,小手抓住他的衣袖,一臉賣乖討巧的模樣。
“大哥,一會回府,娘如果罵我,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她剛故意沒上孃的馬車,來擠大哥的馬車就為了提前通氣。
“下次還胡說嗎?”
“才不是胡說呢!”
宋知妤嘟起嘴,有幾分不高興。
“文信侯世子本來就不是良配,我既知曉,又怎可看著南笙往火坑裡跳。”
“你平日鮮少出府,怎會知曉這些?”宋懷卿探究地看著宋知妤,這事他都不知情。